镜湖大道。
车被堵在红灯前,车牌之上的淡金色鹰形族徽在日光下折射出刺眼光芒。
垂在黑色燕尾服衣襟处的银色怀表,表盖被熟稔拨开,又被轻轻盖上。管家转头往后车窗望去,视线延展,大道上除了执行护送任务的值班警车,就只有殷家的几部淡金色车辆。
有序守法,遵循着至高的城规;却也肃穆张扬,宣示着绝对的权威。
一切都很正常,跟城主往常的每一次出行没什么区别。
唯一令管家担忧的是:早就答应了会出席今天订婚宴的少主,似乎又不会出现了。
当然,他之前之所以答应会回来,只是因为这是他自己的订婚宴。
不难想象,此时,坐在中间车辆上的城主应该正用拇指摩挲着中指的指环——这是他每次为了少主头疼时的惯性小动作。
绿灯亮起,车子往前驶。管家回过头,看向前方。
镜湖南岸,俞家城堡和成片的酒店高楼若隐若现。
2
“乘风,殷流他现在……”
保养绝佳的双手搭在手包外面,房爱音适可而止,卡住话头,稍稍侧脸,朝身旁的人投去温雅的一瞥。果不其然见他把拇指放在中指指环上摩挲。
“航班延误时有发生。让仲文去俞家接人也一样。”
“可这在礼仪上——”
“好了,”殷乘风截断她的话,“你我都到场了,还挑什么礼仪?”
她“嗯”了一声,没再询问。
殷乘风把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语气放松了点:“若是他不愿意,这门婚也不是一定要成。”
“是的。”房爱音应着,低眉顺眼。
即使她心里一早就清楚:殷流的航班根本没有延误,他昨晚就回来了,只是没回家,住在酒店里。而且旁边的人也清楚这些。
3
一号酒店,婚宴厅。
宾客悉数到场,俞家男主人端着酒杯站在一群贵妇客人当中,说说笑笑;女主人坐在侧厅跟酒店经理交代事情。
负责通报的服务员从门外进来,匆匆往侧厅赶过去。
“夫人,殷先生和小姐到了。”
“如此准时?”卫越让经理离开了。自己也站起身,整理披肩,“那看来是传言错咯。”
传言中的殷家独子,可没有这么守时守礼。
往主厅走去时,家仆在她耳边小声问:“夫人,殷先生的航班记录和开房信息是否要作废?”
“看来是得作废,”卫越停了一下,“启动第二个方案,让演员做好准备。”
“好的。”
地板光可鉴人,高跟鞋脆声作响。
她收拢披肩,把原本就不低的下巴再度抬高了一些,跨出侧厅。
倘若要毁掉一场于己无益的盟约,最好的办法就是使盟友犯错;而如果盟友并无过错,那就主动帮他们制造过错——这就是俞夫人当家多年的手段之一。
她本来想借殷流故意不出席订婚宴为理由,指出他并无意于这门婚事;但既然他来了,她就只能找位女演员演一出痴情戏,把他说成一位正处于热恋期的青年,并且热恋对象不是他的订婚对象。
可当卫越看见陪着她的女儿出现在主厅口的人时,脸上的从容顿时变为一种难以控制的嘲怒。
因为她那强大的盟友,殷家,竟然让管家接亲。婚宴男主角压根没来。
他们似乎丝毫不在意自己有无过错,他们更像是认定了俞家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