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一两个月的时间,拿到杨广面前的数据都是成品了。
贺盾又翻出了一叠,“阿摩,你看总共四千多万人,按人口、男女老少的人口比例来推算,真正的劳动力不足二分之一,再加上地域分布有很大的差别,阿摩,你一下子抽这么多一齐上阵,河南山东这些人口大州还好说,其它人口薄弱贫困的地方,就太苛刻了。”
贺盾拿出来的册子上记录着各个州郡的男女数量,还有粮仓数量,这几年的赋税徭役都写得清清楚楚,勾勾画画纸张都烂了。
尤其是那些堆满粮食的粮仓,粮仓多大,够多少人吃用几年,能养多少兵都一一换算出来了。
杨广猜到了贺盾的意图,不想动这些粮食,看她讲解的细致,又控制不住的想亲她,拿起来仔细看了一遍,心说她为了说服他,是做足了工夫,里头甚至有一些她和宇文恺工匠们商量过的用具改良之法,将渠道往细了延伸,稍稍改一改细枝末节的走向,便能兼做灌溉渠哺育一方……
各渠道所过之地,连地形地貌都有个简单的探查和设想,避免了许多难以实现或开凿的山段……诸如此类,用心之处多不甚数。
这是一份工事图的改良册。
比起那些口说附议的臣子们,他的妻子似乎用心了很多,真正的用心支持他。
贺盾做的大概更像一份可行性研究报告。
事实上长达四千多公里庞大复杂的工事只用了六年,这在生产力低下的年代,可以说是奇迹了,背后付出的是数千万百姓的代价。
一将功成万骨枯,死在劳役上的百姓不比上战场的少,贺盾通通理了一遍,把一箱子东西推到杨广面前,有些忐忑地问,“阿摩,你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她顾惜百姓民力这一点,还有她看着他真切又暗含期待的目光,真是他实现抱负这条路上最大的阻碍……
这件事他得好好想想。
杨广嗯了一声,在她脸上亲了亲道,“国之大事,岂能儿戏,此事你莫要忧心,待朝臣们商议出个结果来,再议。”杨广在脑子里盘算减少多少徭役多少时常需要多少年,觉得这么一个漫长的过程,也不知他白发苍苍,还能不能带着她一道经略西域,开疆拓土了。
贺盾闻言就笑开了来,自当年他骗过她,答应再不敷衍戏弄她以后,这些年他遵守承诺,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现在答应她再议,就是有可能了。
贺盾就笑道,“阿摩,你肯重用高熲,这件事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很有男子汉气概。”
杨广闻言看了贺盾一眼,心说若她知晓暗一在高熲常常翻看的国策论里翻出了一张纸条,大概不会觉得他有男子汉气概了。
将来若当真与高熲起了争执冲突,他会放高颎一马,但半点不想高颎对着她的笔记辗转不眠珍而重之,高熲骨子里傲气,生死关头也不会拿出字条来,他只好窃取了。
高熲吃了这闷亏,也知道是他拿走的,两人心知肚明,除却国事政务外,当真无话可说了。
杨广未发话,把散落在案几上的纸张理好,褶皱的页脚抹平,按顺序一一收好,搁回了箱子里,朝贺盾道,“东西留在这里,你累了这几月,好好歇歇,杨昭今日自洛阳回来,晚间我带你去接他。”
杨昭身为晚辈,用不着他们去接,但贺盾喜欢这样,这些年若得空,他便陪她一道去,左右多是他陪她逛街等人。
贺盾惊喜不已,“我还以为他要下月才回呢。”这时候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