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皇后还在伤兵营,忙着给伤兵治伤,没日没夜没歇息过……”
铭心怕惹起帝王之怒,说话间有些瑟缩,不似以往那般随意了,微微踟躇,“皇后忙,想来是还不知道前方战事的消息。”
战败了。
百万雄师,一败涂地。
它日若不踏平平壤,他杨广誓不为人。
杨广咬牙将扶起来的难堪和震怒硬压了回去,只道,“暗十一做什么吃的,也不知道劝劝,去把她召回来。”
铭心应了声是,正待出去,又听帝王出声制止了,“罢了,随她去罢,不必叫她。”她素来关心战事,在这上头亦有些慧根,哪里会不清楚,不来,是不想来罢了,罢了,不来也罢。
铭心应了声是,出了营帐,回头望了望,犹豫再三还是急匆匆往伤兵营去了。
铭心叫了贺盾出去,话未开口先红了眼眶,“阿月你快回去看看罢,主上正需要你呢,这几日心里烦乱,营帐里放了好几坛烈酒,大抵是想烈酒消愁,却一口都没喝,孤坐到天亮,处理政务军务看起来纹丝不乱,指不定心里多难受,阿月,快回去罢。”
贺盾听了心恸,把手上的事交代完,洗干净身上的血污,一步步往大帐去了。
贺盾进去的时候杨广正站在上首案几前,身上穿着王服,挺拔沉稳大气亦如以往,贺盾站在营帐边,进来前她想过一百遍,一定要如常的对待他,但一进来看见他,眼泪便自主不受控制扑簌簌落下来,泪水模糊了眼睛,让她看不清他,贺盾伸手抹了两把,模糊中往他快步走去,抱住他,脑袋埋在他怀里不出来了,真难受啊。
温软熟悉的气息多少让杨广紧绷的心神放松下来,她眼泪流得很凶,不一会儿便沁湿了他的衣襟,杨广呼吸一滞,缓慢迟疑,却依然伸手揽住了她,看她被抹花了的一张脸,低声问,“打了败仗的是朕,你哭什么。”
“不知道。”贺盾揉了揉发疼的心脏,“夫妻本为一体,你不能哭,我这泪,大概是替你流的,它总要流出来,我忍不住,可能是心疼你罢,我不知道,难受。”心疼他,也心疼战死的士兵,三十五万人渡过辽河参战,死伤过半,能救的都救了,杨素专门领着一队人各处收拾,接应了一段,将近半月的时间,能救的都救回来了。
杨广听了不语,手臂箍着她,越箍越紧,“莫哭了,天色不早了,你几夜不眠,早些歇息罢。”她肯见他,还算一丝安慰罢。
贺盾知道他连月来没一次好觉,收拾好情绪,嗯嗯点头了,与他一道去洗漱过,只回来她想像往常一样给他冠发,被他伸手挡开了,杨广神色淡淡,说以后这些事他自己来,贺盾头一次被他拒绝,一时间没回过神来,见他吹了烛火,碰了碰她让她安心睡,嗯嗯应了一声,躺下来闭上眼睛窝在他身侧,很是费了些力气才让呼吸平顺起来,心里抽疼刺痛,他身上紫气有了变化,虽还是很浓郁,但不比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