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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中山狼
红彤彤的,跟只兔子一样。秀姐儿娇美的面庞也被泪水洗的愈发白净通透,眉头蹙着,一脸的哀婉悲切。然而小叫花此刻更加关心病床上的秀才老爷,怜香惜玉的心极其有限。

    他个子小,脚下没有砖石踩着不好使力,索性将胳膊伸给秀姐儿:“快,帮我用力,拽我进去。耽搁了时间就来不及了。吕大赖子已经把田契给梁家老二了。”

    秀姐儿一听他这话,原本勉强止住的眼泪愈发淌锝跟小溪流一样。

    福生不耐烦起来:“哭有什么用,快点儿,别磨蹭了。”

    他一个目不识丁的小叫花,就是时不时受到了老黄掉书袋的那点子熏陶,也极其有限,哪里真能将男女七岁不同席的大防真印在脑袋里头。平日里,他还能勉强提醒着自己装相,此刻一着急,马脚露的一干二净;全然意识不到人家一个未出阁的娇小姐拽着外男的胳膊进房间,是多么了不得的大事。

    秀姐儿虽然日常操持家事,却也是大门不出,从小接触的人跟事都极为有限。这厢叫福生一吼,居然乖乖地按照对方的吩咐,站在板凳上,将他给拽上了窗沿。

    后面的事情就用不着秀姐儿再费心了。福生上半身探进来,手一抓住窗沿,腿脚就迅速地缩了上来。他也不浪费时间,手脚麻利地翻身进屋,嘴里不停:“让老爷写状纸,我去县衙击鼓鸣冤。自古自家事情自家决断,还轮不到外姓人做老爷的主。”

    他人刚紧走几步到床前,就觉得屋子里头气味怪得很,不是药汤的苦味,而是有点儿像……他还没来得及辨认出来究竟是个什么味儿时,房门响了。

    外头传来小菊的声音:“阿秀,嫂嫂给你下了汤面条来,你不吃不喝哪里是个事儿。”

    小叫花都要被小菊这丫鬟给气笑了,不知天高地厚,拎不清自己有几两重,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吧。居然也有脸自称嫂嫂,真是好大的口气。可惜就是这么个东西,小爷他也得捏着鼻子避让开来。

    韩信忍□□之辱,小爷不吃眼前亏!

    福生朝秀姐儿做了个手势,赶紧躲到了吕老爷的床底下去。

    秀姐儿木着一张脸去给小菊拿下门栓,直接甩了脸子,半点儿没给这位所谓的当家嫂子留面子。

    小菊垮了脸,显然十分不悦。她冷笑了一声:“没见过这么大气性的小姑子,当着嫂子的面也下脸。”

    话一出口,外面响起吕大赖子破锣一般的声响:“好生伺候我妹子用了晚饭!”

    小菊显然十分畏惧这位少爷,身子哆嗦了一下,赶紧回身称是。待阖上了门板,再转过头来,又是满脸的笑。

    她人立在灯下,福生一抬眼,差点儿没被吓到。这一脸的脂粉,也不知道抹了几层,一笑起来,白.粉簌簌往底下落,恰好似个六月飞霜。

    小菊将手摆在春秀面前显摆了一回:“县城里头铺子里才卖的香胰子,少爷特意给我带的。”

    福生鄙夷地撇撇嘴,再好的香胰子用在她身上,也没见她皮子白上半点儿。

    小菊自个儿却畅快的很,她作势要捉春秀的手,掐着嗓子扭腰做出个推心置腹的模样来。结果被春秀往边上一侧,躲开了她那双又粗又短的黑手。

    那双手没着没落地悬在了空中。

    小菊心中羞恼,重重地一屁.股跺在板凳上,差点儿没将凳子给压倒了。福生见了,替板凳害疼。

    黑胖丫头抽出刚从春秀的箱笼里头翻出来的绣帕,没理由当家嫂子的穿用还不如小姑子的道理。她将帕子一甩,掐着嗓子冷笑:“行啦,阿秀。咱们姐妹一场,现在我这个做嫂子的要跟你说说女人的道理。亏得老爷自小教你女四书呢,三从四德的道理总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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