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了,而是直接叫人来撵走她,也因此她才说了方才那一长篇的近乎于广告语的话。
那女人闻言,眯缝着眼看了她一阵子,才说:“那你进来试试吧。”
她被带到了这酒楼二楼的一间不大不小的厢房里,厢房中的北墙前面有一个梨花木制的架格,上面有一只广口花瓶,花瓶中插着几支笛子。
那老板娘对余未说:“你挑一支,试着吹吹吧。”
余未走到那架格前,拨了拨里面那四五支笛子,单由粗细来看,就和她以前吹的那种演奏笛形制不一样,她再抽了两三支笛子出来看看它们都有几个孔、几个音。看完后,她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这些笛子连音都不太全。
她正自顾地看着,琢磨着要选一支什么曲子来配这种有点“不太健全”的笛子时,她身后那老板娘就沉不住气了,大声问了她一句:“你到底会不会吹,挑半天挑什么呢?”
把余未一吓,紧忙选定了一支九孔笛,也顾不得这笛子先前到底经过几个人的口吹过了,就将它摆在唇下,试了几个音,大致定准了音之后,就吹了一曲《妆台秋思》。
她挑的这首古曲在技法上算是简单的了,但还是比较难用这种笛子吹奏,这种笛子毕竟是现在这个时候的人做出来的,形制简陋,在很多转音上面做不到很完美。又因为它缺一两个半音,所以她还得在原曲上的两三处地方临时改一下调。
但她力持镇定,弄得像个真的似的,好像那曲子原该那么吹、原该那个调似的。
反正那老板娘和那个常年帮这老板娘寻觅伎乐班子的男人又不是行家——她看得出来。
那老板娘与她身后的那个男人虽说不懂,可还是有些“惊为天人”,老板娘觉得惊为天人的点在于:气真足,调子真婉转。而那男人觉得惊为天人的点在于:从没听过民间又或是曲部的官乐中有这一个调子,不知是谁作的曲,难不成是这年轻女人那已过世的父亲所作?
于是,两个只知道是好听却听不出什么门道来的门外汉,就退后了好几步,背过余未去,在厢房门口低声议论着,那老板娘小声说:“你觉得这个怎么样?我不懂,每回都是你找伎乐人回来,里面那些细节我哪里知道?”那男人说:“我觉得这很好,幽州城里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吧。就留下她来专门吹笛子,今儿晚上就让她吹这一曲。余下的那些已找来的跳舞的和弹奏的,就让他们自己演去吧,常年来来回回也就那些,她这个单独弄出来奏一曲,晚上的食客一定觉得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