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说话了,不说话就跟死了一样,死人才不说话。”他张开双臂,朝着尘世,“你看看,多他妈嘈杂,人只要停下嘶吼,谁都能湮没你。”
陈念跟着他望向外面,阳台外是山,山下面,是人间。
涛流滚滚而过,权色财叮咚呻/吟,这简单的世界简单的前行着,吞没一切声响。
“兄弟。”最后,陈念低声说:“喝酒吧。”
陈念在郑燕家呆到很晚,出来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路上闪着黄灯,凉风习习,他插着口袋,一步一步往家走。
仰头。
路灯昏黄。
低头。
陈念被手机荧屏闪了下眼。
亮起来的屏幕上有两个字,他无声地看了片刻,接起来,按下录音键。
“陈念。”
“是我。”
“下午你来过电话?”
“嗯。”
“什么事。”
“嗯……”陈念找了根红绿灯杆倚着,酒后的声线难得透着点闲适。他把头轻轻仰靠在冷铁上,嘴上跟没把门的一样。“没大事儿,就是想给你打一个。”
左函沉默一瞬,说:“你喝酒了。”语气很肯定。
陈念咧了下嘴,笑得像郑雁,很孩子气。
“不可以?”
“……”左函第一次对他无话了。
半晌,她说:“可以,但是现在酒驾抓的很严,你开车记得走小路。”
陈念笑起来。
喉结上下,哼笑因为仰头而低闷,被隆隆挤压出来,散在夏夜里。他笑了一会,渐渐倚着杆往底出溜,蹲下了。
“不要紧,我可以走回去。”
“走?”
陈念不用眼都能看到左函挑起的眉,秀气纤长,飞扬在额上。
“打个车吧。”她说,“还能记着家在哪么。”
“没钱。”陈念直直白白地说,干脆坐到了地上。“而且夜很长,我能走回去……”他声音慢慢低下去,咕哝着。
“……太长了……”
左函的呼吸拉风箱一样。她深呼吸几次,问道:“你现在在哪。”
陈念不记得自己回答了什么。
视线中有闪烁般的空白。
噪点。
白色。
嘈杂。
一点信息。
扭曲的报亭,他和左函坐在里面。
闪过。
白色。
白色。
噪点。
“……”
陈念半睁开眼。
视野模糊中,他感到有人托起他的颈,将他半搂在怀。陈念个子很高,年龄不小,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对他做过这个举动。
他想起大院里桑树下的奶奶。
有勺子喂过来,他顺从地喝下,很快又睡着了。不远处有低低的呼吸,摩挲过他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