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仲俶愕然道:“你怎么知道国库空虚?”
初盐解释道:“官家都说借民粟米了,要不是国库空虚,怎会说这话?”
王仲俶摇摇头,质疑道:“那可不一定,既然能借给灾民,就说明现在国库里还有能应付的灾荒的钱嘛,要不然怎么借的出来?说要还,不过是年景好的时候提高赋税罢了,这也是平衡收支的手段嘛。”
初盐嫌弃道:“四哥,你是不是脑子被我三姐姐打坏了?官家这是和司马大人一唱一和呢!这账目虽然不经过司马大人的手,但是一叶知秋,司马大人在京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窟窿多深?所以官家说借的时候,司马大人就明了了,这才找了一个借口说为了国家颜面、民心稳定,灾民各回各县,各自解决。”
王仲俶摇头道:“不对,官家说了,要拨钱米给河北州官,让他们赈灾的。”
初盐道:“不不不,真有钱的话,官家不会一开始就说借,司马大人说了,河北路的州官做不好就撤职,这是何故?就是为了逼迫河北路州官自己想办法,朝廷拨下来的钱米就这么一点点,不够的话,你们自己去自己地盘上找商贾大户要,用什么手段都好,就是不要让灾民乱起来,这样,赈灾不力的后果就是州官承担,而不是朝廷承担。”
王仲俶暗暗点头,道:“盐官家的郎君,果真是心细如发啊!那既然这样,该愁的不该是河北州县官吗?顾少卿一个京官,他苦恼什么呢?”
初盐道:“那些灾民为什么来京师,因为饥荒无路可退才来的,各回各家?还有家吗?顾少卿抱怨司马大人一条退路都不给,这些滞留的灾民,怎么办?顾少卿是京官对吧,怎么能像河北路州官一样去找那些当地的大商户低价购买陈粟呢?这可是京师,哪一家大户好惹?”
王仲俶恍然大悟道:“原来顾少卿是生怕那些回不去的灾民,会因为没有食物救济而死,又生怕回去的那些人死在路上,所以才苦恼的。”
初盐点头道:“所以顾少卿才大量的募集青壮年灾民入厢兵,那些人成了厢兵,减少灾民数量,这样既能抑制骚乱,又能减少一些赈灾支出,但是灾民大量涌入,没有返乡之意,人多了就很难招架了。”
四哥王仲俶瞪大了双眼看着初盐,一点也不像他平时认识的那个初盐,今日初盐说出这番话来,果然不同往日,深藏不漏,心思细腻,洞若观火,又想到那些灾民,无奈摇摇头,说道:“确实有些一言难尽。”
赵以锦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路边买的雪团,接过赵以锦递过来的雪团,初盐着急的打开油纸,一边走一边吃,吃得着急,有些呛到了,初盐皱着眉头掸身上的掉下来的团子碎屑,苦恼说道:“可不是嘛!太棘手了,真是为难子夏了,他现在憋着一肚子气呢!”
初盐三人回到白马阁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却只看到十一在庭院捏小泥人,没有看到李未然,初盐以为他还在睡觉,便打开他的房门,却不见人影,此时可绾拿着食盒走到园子里来,一袭水粉色对襟与浅橙色百褶裙,温温婉婉的,小步走向初盐房里。
初盐忙跑到她跟前,双手接过食盒,走到房里,随口问道:“二姐姐,我表哥呢?”
可绾打开食盒,将里面的莼菜笋、黄鱼鲜、鸭鹅八糟拿出来,说道:“你表哥他找六哥儿初安去了。”
初盐哦了一声,看着桌子上的菜,指着这些菜,小心翼翼的问道:“二姐姐,这些菜……”
可绾直接说道:“你可放心吧,我才没那个闲工夫给你做这么些菜呢!都是我娘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