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以锦牵出初盐的马,递给她,打断她自言自语的解释,淡淡道:“嗯,我知道。”
听到赵以锦这么说,初盐长舒一口气,看来还是很有解释的必要的,要不然他误会了就不好了,现在终于说清楚了,那就放心了,立马艰难的爬上马背,刚刚还百般纠结的神情立马换成了明朗的笑,扬起马鞭,驾着马往妓馆走去。
赵以锦骑着马在身后,目光一直跟随着初盐,路旁的人都了然无趣。路上,在马背上的赵以锦思虑了很久很久,他多想开口问问初盐,对于自己,她到底在害怕什么,胆怯什么,自己可以向她走一百步,一百零一步,一百零二步,只要最后是初盐,他多走几步都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初盐,你能不能不要后退,每一次你逃避后退的动作,都让我不敢上前,我生怕我成为你心中的惊石,我生怕我每前进一步,你都多厌恶我一点,这些话,我多想说出来,可是,吴初盐,你却不希望我说出来,我欲言又止的心情,你可明白?
初盐骑马在前边,欢快的赶路,确实不知道在身后的赵以锦的表情,是何等的复杂,也不知道他凝视自己背影时候眼里的温柔如水,更不知道他内心的五味杂陈的翻涌,她不想知道,准确的说,她害怕知道,所以没有回头,连瞥一眼赵以锦的举动,都没有,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这么多年来,因为赵以锦老是告自己状的,所以她习惯了害怕赵以锦这个人,现在,也当做是害怕他这个人吧,自己明明知道不是,却一直强迫自己这么认为。
因为骑着马,在顾白端之前,初盐和赵以锦率先一步到了妓馆,此时已经入夜,街灯通明,夜市里人来人往,若在往日,妓馆应该是迎来送往,门庭若市,莺歌燕舞,现在却冷冷清清,只有几扇窗户里透出来微弱的光,明明是夏季的夜晚,眉黛浮华妓馆却笼罩着一层层浓浓的寒意,半个月前还是花天锦地、红飞翠舞,如今忽然就门可罗雀、冷落凄凄,忍不住叹息,这世事变迁,出乎意料。
初盐和赵以锦大步从东角门走进去的时候,路过的路人都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道:“出了事还进去,真是有不怕死的。”“嘿嘿嘿,可能是有相好的在里面吧!”“啧啧啧,真是痴情啊,却不知这女伎本是无情人,可怜这两个郎君了,空付真心与白银。”
初盐和赵以锦不理会,径直走进妓馆,妓馆里不再是灯火通明,只有几站立灯点着几支蜡烛,烛火摇摇欲坠一般,或明或暗的摇曳着,平日里负责剪灯花的小女孩也都不见踪影。两人直接上了三楼,三楼的房间众多,每个房门都是一样的,看不出差别,初盐还想着试试喊人来确定阮霓裳的房间呢。
赵以锦却轻车熟路的走到阮霓裳的房门,初盐有些不高兴的站在门边,撇着嘴看他,居然那么熟悉,真是没白来那么些天,看来每次都是来阮霓裳这里,还真是专一痴情,情有独钟,赵以锦看出来初盐脸上的不高兴,真是不知道,自己现在该不该因为她明显表现出来的吃醋而欣喜,忍不住用手帮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然后轻叩阮霓裳的房门,三长三短,这是阮霓裳和自己约定好的敲门节奏。
门内的阮霓裳有些慌张,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脸上的点点红斑,赶紧用上好的胭脂和□□来稍作掩饰,描眉花额,梳理云鬓,内心止不住的激动和兴奋,不见了平时的端庄冷静,而是忙手忙脚的紧张着。
她等了那么多天,她要等的人,终究还是来了,原以为他直接放弃了自己,没想到,赵以锦还是信守承诺的来了。阮霓裳也曾在桥下等过说要带她走的人,也曾在茶馆等过说要给她赎身的人,也曾在这个房内,等过说要帮她成为行首的人,她等过太多的人,从最先的满怀期待,到最后的绝望悲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