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以锦的叩门声,将她从万念俱灰的枯涯中拉了上来,她从赵以锦身上,看到了一点点的来日可期,她可以期待吗?她希望她是可以期待的,这一点点的希望,让她恢复了从前的明媚,她眼神里不再是机械的淡然平静,毫无波澜,她可以喜悦可以悲伤可以高兴,阮霓裳很喜欢这样的自己,这样的自己,才是活着的自己。
良久,阮霓裳换好衣裳,打开房门,低着头,用手捂着左脸,微微欠身道:“你,居然来了?”
初盐和赵以锦以为阮霓裳这么说只是在做戏,不让那些姐们们怀疑,却不知道,她这是真心实意,没有一点修饰造作的真心话。
赵以锦拉着初盐,大步迈进房门,故意大声道:“是,我来了,毕竟放心不下,况且我会一些医术,就来给你看看。”
话音刚落,在其他房间里的女伎纷纷打开门,聚集到阮霓裳房门口张望着,那些人和阮霓裳一样,都是脸上长着红色斑点,有些人还脸色苍白,看着真的很像瘟疫。
赵以锦说的这些话让阮霓裳觉得有些窝心,虽然明知道“放心不下”是谎言,是演戏,但听在阮霓裳耳朵里,却很舒服,那就权当是真的吧。
此时顾白端风风火火的赶了上来,后面跟着一些蒙着白纱的衙役。那些衙役小心翼翼的走着,不想触碰妓馆里任何一样东西,跟着顾白端上楼时候,都是窃窃私语着:“真是晦气,让我们来这种地方,染上病怎么办?”
“对啊对啊,前些天还去的粥棚,现在又来这种地方,还不如去粥棚呢!”顾白端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那些人才不满的闭嘴。
赵以锦装模作样的给阮霓裳看病,搭手把脉,望闻问切,装模作样的把师父看病的程序都演一遍,问道:“你近些日子都吃些什么?可碰到了什么人?”
阮霓裳低着头,轻声说道:“吃的都是妓馆里的吃食,没有鸨母允许,我们不能吃外面那些杂七杂八的食物。”
一旁的一个女伎也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们吃的都是妓馆里的食物,那些客人也吃了,那些客人就没什么事情啊!”
阮霓裳微微抬头,赞许的看向那位女伎,低着头,捂着侧脸,继续说道:“至于见到了什么人,我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此时刚刚那个女伎身边的一个女孩,急急的从人群里钻出来,她脸上也是满脸红斑,说道:“我看到了,我看到那日送菜的人,他一直咳嗽,我当时在后院帮我家拂媚娘子浆洗衣服,我当时就觉得他奇怪,但是也没上在心上。”
此时另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伎指责那个小女孩道:“你这毛孩,怎么不早说,你要是早说了,我们哪里就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阮霓裳忙起身道:“不要怪她,谁也不知道怎么就出这种事情。”
拂媚娘子在一旁护着自己身边的女孩,说道:“是啊是啊,怎么就怪起我家翠红了?你们家丫头未必没有看到,只是不说而已,我家丫头实诚,说了出来,倒是落了一身不是。”
此时赵以锦起身,脸色凝重,那些女伎都被他冷峻的脸吓到了,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只是瑟瑟发抖的站在一旁,接受命运的审判一般,眼神里都是恐惧。
赵以锦长叹一口气,道:“你这病,是瘟……”
赵以锦就要说出“瘟疫”这个字眼的时候,初盐见势不好,忙上前用手堵住赵以锦的嘴,笑道:“是雪花斑,俗称美人病或是西施病。”说完瞪了赵以锦一眼,他是不是傻,这个妓馆还要经营下去,这些女伎还是要生存的,要是说瘟疫,谁还会来这个地方?都把客人吓跑了,妓馆是关门了,这些女伎怎么办?谁会接近一个得过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