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现在的自己站在了一个超乎常人的制高点上,野心便不可控制的疯狂生长,差一点她就要陷入这美好的幻想泡沫里。但同时,她又无比清醒,有第一桶金,她才有更多的选择。
没有钱,她连南山县都出不去。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前世这个时间她妈徐红芳身体一直不好,并且大哥前两年添了两个女娃,一直心心念念想要个男丁的大哥李国军不甘心,今年再接再厉又让大嫂王红丽怀上了。赤脚医生到家里看了一次,透露说这一胎很有可能是个男孩儿。这可把她爸李忠能高兴坏了,长孙为大,什么活儿都不让王红丽干,当个祖宗供着。
然而这个年代,无论男女都是要下地干活儿的。一个人闲着,却是两张嘴要吃要喝,这也意味着其他人要承担更多的劳务。
徐红芳忙前忙后,一夕间病倒后便久病不起。再后来的事,她连回想都觉得苦涩。
这一世,她既然知晓许多将要发生的事情,她便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这个普通的农村小屋不会是她最终的归宿,在见证过十几年后中国的飞速发展后,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甘心在长阴村虚度这来之不易的新生。
如她所料,李国成很爽快的答应了。
李国成年纪轻力气大,平时家里农闲的时候就跟着包工头们在县城里当建筑工人。整个家里,就数他在城里呆的多,相比之下,李郁觉得让他带自己进一趟城会少许多阻力。
所谓阻力,最多的就是来自她那个封建顽固的老父亲李忠能。
这边建新房的中途发生了这么一个惊险的插曲,别家来看动静的人不少,皆是感慨这一事故发生之突然。而作为东家的李忠能年纪一大把了,身子骨却硬朗如初,健步如飞跳上坡,扯着嗓子问:“这响动隔老远都听到了,大家伙儿有没有伤着的?我马上到村头喊大夫过来。”
那个时候的人还是淳朴,均摆摆手说:“老李啊,运气好,大家都没事,就是你家老二刚才可差点栽里面儿了。”
“多亏你家郁丫头,机灵的很。”
山里人说起故事来绘声绘色的,三两句便把事情捡重点描述了一遍,末了还重重的夸赞了下李郁。看得出来,在场的几个瓦匠师傅对李郁的印象很不错。
李忠能皮肤黝黑,瘦的皮包骨,颧骨突出,笑起来皮都皱成一团。他听了这话松了一口气,心里又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自豪之感,仿佛这些匠人夸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哎,这事儿弄的,大家伙儿先歇喘口气,饭差不多也快弄好了。”他朝边上正在拎水桶的李郁喊了声:“国玉,今儿干的不错。”
李郁手一颤,喉咙干巴巴的,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李国玉这个名字她小时候用了几年,但那几年她经常生病,身子弱得很。背着个小包袱的算命先生路过李家道场的时候求了口饭吃,她妈徐红芳好心给他盛了碗粥,先生出于感激便指点了一番,称她的小女娃不改个名字大病小病便会不断。
那时候名字都是按派别来取的,一开始李忠能死活不同意,说妇道人家就是愚笨,什么话都信。直到后来徐红芳背着他义无反顾的去派出所把名字改了 ,而李郁的身体果真有了好转,他这才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
但他始终不肯改口,生硬的要继续叫“国玉”,某种变相的执拗。
十月底,秋老虎依然嚣张,长阴村热度不减。李忠能吆喝着让大家伙儿放下手里的工具去老屋里歇一会儿,等大家陆陆续续地动起来后,他把李郁扯到一边,压低声音说:“国玉,你回去给你妈说把家里的老母鸡杀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