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修成人形,也有几十年了。刚开始的几十年里,她一直窝在山上一个小木屋里,中间下过几次山,也都是小心翼翼的。若不是住的那个山面临着开发,她也不至于来到济青市。
好不容易凑齐钱,店开了刚一个月,成本还没收回来呢,连妖命都快没了。
花棠棠沮丧不已,却不敢和他翻脸,小声求助:“先生,您等我客人走了,让我把店关一关再走,成么?”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会回来了……但万一这个捉妖师是个讲道理的呢?她一没偷而没抢,也没有伤人性命,不至于上来就给她弄死吧?
料她逃也逃不掉,宁久微点头同意。手一松。那锁妖绳在空气中隐形,消失不见。但只有花棠棠明白,那根绳子,依旧紧紧地缚在她手腕上——只要宁久微一拉,便是入到骨子中的疼痛。
她没有经历过,但听同伴提起过。
花棠棠一边哀叹运气不济,一边偷偷地给这街上其他的小伙伴发信号,让他们小心一下;慢吞吞地把盘子洗净,桌子擦干净,留恋地看看这店里的桌椅,花棠棠规规矩矩地站在宁久微面前:“走吧。”
办案这么多年,头一次遇见如此乖巧的犯人,宁久微挑一挑眉毛,手里牵着那根锁妖绳,手指叩了叩桌面:“我这样带你走不方便——你是自己主动化形,还是让我帮你?”
“我自己来!”花棠棠连声说,她可不想让捉妖师来——谁知道他会使出怎样的手段?
她摇身一变,变成了一棵碧绿碧绿的……狗尾巴草。根部湿漉漉的,还沾着泥土——这便是植物修妖的危害了,只要变回原形,依旧需要泥土和水分。
“……呃,那个,”花棠棠抖了抖叶子,求助:“窗台上有个花盆,您能帮忙把我栽进去吗?刚刚变身太急……我给忘了。”
“……”
*
今日里,宁久微格外地受人瞩目。
不是因为他带了盆花草上班,而是因为,他那个盆子里装着的……是正宗的狗尾巴草。
待他坐定之后,还有好奇的同事特意来观摩,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是一棵土生土长、公园小河边经常生长的狗尾巴草。倘若非要找出个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这棵草叶子十分的翠绿,十分的修长,在这天气转凉的情况下,叶子没有一点黄的。可是,这也掩盖不了它就是草的事实。
殷众还特意送来了关切的问候:“怎么了?宁哥?这又是你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捡来的神花?”
“店里吃饭,老板娘送的。”宁久微在整理档案,头也不抬。
“可我看着,怎么像狗尾巴草?”
孟怀良笑眯眯地插了一句话,他的办公桌就在宁久微的后面,书也不看了,跨坐在椅子上,胸口贴着椅背,晃来晃去,似乎闻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气息:“真的是狗尾巴草?”
“不是,”宁久微严肃地说:“是一种西域奇花。”
“还会开花?什么样的?”
“七彩缤纷,赤橙黄绿青蓝紫,开七朵花瓣,每片花瓣都有七种颜色,夜里还会闪闪发光,”宁久微面不改色地胡诌:“香气飘飘,可以吃。”
殷众被他唬的一愣一愣,问:“那下次开花的时候,宁哥能不能让我也开开眼?”
“五十年结花苞,五十年开花,”宁久微不自觉地点了根烟,还未吸,忽记起这是调查处,不是自己家里,连忙掐灭了,丢进垃圾桶,“昨天刚刚开过了,等给你上坟的时候,我会给你捎过去的。”
“……等到那时候,咱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