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雨眯起眼睛,空出一只手,捏住了简禾的脸,危险地道:“你让我脱光衣服出去跑?”
“给你指个方向,证明你魅力不减……哎哟,轻点轻点,我开玩笑的,别捏了说不了话了……”
夜阑雨这才大发慈悲地松开了手,淡淡道:“我很小的时候就发誓,我的身体只有我的妻子可以看。”
简禾扑哧一声笑了:“你是黄花闺女吗?居然为这种事情发誓。我看的时候又不知道,听过那句话吗?不知者不罪。”
“你想抵赖吗?”
“不敢。夜阑雨,你知道自己在逼婚吗?当年我给你换条裙子你就羞愤欲死,怎么现在这么大胆了?”简禾脸颊微红,异想天开道:“而且你的逻辑也太占便宜了吧,只要看过你身体的就要嫁给你,要是人人都像你这么想,以后看上谁了,只要跑到她面前把衣服脱掉,再撒泼打滚,恩威并施,岂不是就能讹上对方了?那街上岂不是全乱套了?哈哈哈哈哈……”
夜阑雨一言难尽地看着她:“撒泼打滚,恩威并施……你确定在说我?”
“好吧,是我。可你也没乖到哪里去。我那时带你在威风寨的后山挖陷阱、装弹弓、爬树找鸟窝,你也没说不要,我看你这人从小就是蔫坏蔫坏的,嘴上说不要,坏事却没少做。”
“那是因为你每次都威胁我,要是不听你的话,就让我穿裙子。”
“嘿,谁让你那时候的力气不够我大,个子不够我高?我把你当小姑娘,当然要让你穿裙子啦,小黑。”
“瓜瓜。”
……
你一言我一语,失色了多年的记忆,便一点一点地拼凑起来,越发地鲜活生动,简禾的双眸也越来越亮。
第一次见面,误以为他是上天赐给她的小仙子时的惊为天人;第一眼就对他萌生出了孩子气的占有欲;喜欢通过欺负他来宣示所有权,却绝不允许其他人越俎代庖碰他;习武后臭不要脸地把脸送到他面前让他擦汗,还非要枕在他腿上显摆;夜夜伴着蝉鸣声和他稚气沉静的念书的声音沉入梦乡;前后迷路再滚进陷阱,依偎在一起睡觉;在那个闷热狭小的衣柜中,他用尚且稚嫩的双臂勒住她,阻止她做蠢事。她腿软跑不动了,他就二话不说把她背起来逃跑。一幕一幕,幻变到最后,就是佛心山下的永别了……
他们的缘分原来开始得这么早。九州辽阔,人海茫茫,很多时候转身一别就再难相聚。如果她没有被师父救了,没有来到丹暄,没有被地痞追到了香堂里,如果他没有第一眼就认出了她……缺了任何一环,就不会有今日的重逢。
某本书中说,世间飘散着无数明艳的姻缘红线,长长的两端会牵在不同的人手中。长大,便是在不断地向命定之人靠近的过程。如果红线断了,那就是缘尽了。
她就曾经将红线的那一头弄丢了,在人海中随波逐流,越走越远,而他还执拗地抓着。所幸的是,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缓慢地坚定地将她推了回来,直到她弯下腰,将丢了的红线捡了起来……
如此奇妙的缘分,只能用“上辈子就写好在姻缘石上”来解释了。
“好吧,不翻你旧帐了。你想让我负责,也不是不行。可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夜阑雨不假思索道:“好。”
“你不问问我要提什么条件吗?”
“什么都可以。”
“爽快,我就喜欢你这点。”马车有点儿晃,简禾靠后坐了一点,正经地说:“首先,我不要当你小妾。”
夜阑雨眼底闪过了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