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抓着钱袋的手指收紧了,说:“沈安歌,你答应过要带我去治眼睛的。”
“我记得”,沈安歌吐出一口浊气,说:“但我不能把话说得太死,毕竟这次有一定……”她顿了一下,将到了嘴边的“危险”两字吞了回去。
沈定放开钱袋,将它往旁边一推,起身道:“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沈安歌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的提议,“你不能与我同行。”
沈定嘴角扯动了一下,胸口有些起伏,似乎在忍耐些什么。沈安歌没吭声,只是皱眉盯着他。
两人僵持了一会,沈定忽地发出一声冷笑,说:“对,我去了只会拖累你。”
沈安歌此刻不想再细究自己是真的伤到沈定脆弱的自尊心,还是他在以退为进。她强调道:“总之你不能去,你好好休息好好练功,回来我再试你武功。”
她见沈定仍是高昂着头,脸有不忿之色,心想两人这样下去恐怕又要回到最初的恶劣关系了。她摇了摇头,准备离去。
当她的手搭上房门时,沈定发话了:“既知道危险,为何还一定要去?”
沈安歌脚步停住了,她垂下眼帘,脸上尽是悲痛。但静默了一会,她终究什么都没提,只淡淡留了句“我会回来的”,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没有带着沈定,沈安歌骑马的速度快了许多。她几乎全程站在马镫上,甩着马鞭,用最快的速度飞驰到了陈倪村。
此时的沈安歌已经换了一身方便活动的黑衣,她将马绑在村外的大树下,提气上了屋顶。她找了处隐秘的位置,暗中观察着下面的一举一动。
其实她心中一点谱都没有。她不知道那采花大盗是何人,武功如何,也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她在赌一把,因为按照犯下滔天罪行而未被抓获的罪犯心理,他可能会被侥幸和得意包围,回到案发地再回味一番。
沈安歌彻夜未眠地等了一个晚上。但陈倪村这晚宁静得很,除了偶尔的狗吠,再无异响。她在天亮破晓公鸡啼鸣前下了屋顶,连夜的奔波、盯梢,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她在野外山洞休息了一个上午,下午又骑马赶到丽阳村。
如是反复的一个夜晚。
沈安歌在第三天傍晚赶到了红河村。现在离与沈定约好的时间,只剩两天了。她决定再盯一晚,如果仍是扑空,明天就要开始往回走。
她在村外等到天黑,趁着村民们回家吃饭,溜上了祠堂后面的小山坡。山路两边洒着许多纸钱,一直延续到山坡的最高处。最好的墓地留给了村里最有名望的家族,普通村民的墓碑,则杂乱地散落在山坡各处。
沈安歌见一处泥土有新翻过的痕迹。她走近一看,那儿立着三块简陋的木碑,皆与洪姓女子有关。她盯着暗红的碑上字迹,心中默念:“你们若是在天有灵,便保佑那犯人今晚现身罢。”
沈安歌在山坡边站了一会,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下面的村子。现在村里已经没什么人走动,点了灯的家家户户,洋溢着浓浓的生活气息。她能看到父母给子女夹菜,听到夫妻的争吵,还有风中隐约可闻的饭菜香味。与这人世间的欢闹比起,她背后的这片墓地显得愈发冷清。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沈安歌是在祠堂度过的。她知道没人会来晚上的祠堂,这是深夜来临前她最好的藏身之所。她估摸着时间,看着村里的灯熄得差不多了,便走到柱子后面整理着装,做最后的应战准备。
正当沈安歌将头发高高盘起时,她听到了开窗的声音。她连忙将自己的影子隐藏在柱子的巨大阴影下,警惕地看着窗户。
一个身手敏捷的人从窗外翻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