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女佣们便进来摆银碗筷,一一上菜,家人们围坐在方形的饭桌旁,还有几道菜没上完。
父亲便对外面的女仆问道:“四色五锦豆腐皮怎么还没上呢?还有我刚刚尝了尝肉醋托胎衬肠实在是做得咸了些,不要给太夫人屋里送去了,换成别的吧,免得你们又得挨骂。”
站在一旁的女仆立马到下面的备餐厅去吩咐女婢到厨房催促豆腐皮,换掉新的菜品送到太夫人房里。
家人安静吃过早饭,父亲便往外厅探头看去,低声说:“今日我与制诰王大人约好去郊外钓鱼,这会儿他应该快到了。”
父亲话没说完,就听到门外传来制诰王大人的声音:“吴三哥好兴致,快快出来陪我钓鱼去,上次在安流殿输了你,这次我要扳回一局。”
说着本来在外厅站着的制诰王大人就从外厅走到内厅,父亲见王大人居然已经大步进到内厅了,也不好再像往常一样叫初盐回避,看着太小家子气了,于是父亲便叫上初盐出来迎接。
制诰王大人是与父亲同在集贤院修订《起居注》的同僚,弟弟初安与王大人家的二小娘子有婚约,也算联姻,更是旧友。听父亲说此人平时随便洒脱惯了,但礼数这种事情,主要还在于自己,对方随意,自己恭敬总不会错的,这是父亲说的。
只见王大人意气风发,也穿着绿色曲领大袖,虽与父亲同岁,却比父亲看着更加年轻,许是心性使然。
父亲指着初盐说:“王三哥,这位是犬子吴宴,你未曾见过的罢,他日日在家里私塾厮混,不常露面。”
初盐迈步上前规规矩矩的给制诰王大人作揖,说道:“制诰王大人在上,晚辈吴宴有礼。”
王大人笑着回礼,然后转头对父亲说:“冲卿,快去准备钓具,我在这等着你便罢。”父亲立马先辞到后面拿钓具。
王大人示意初盐跟着自己走到正厅,在正厅里,王大人打量着初盐道戏谑道:“没想到吴三郎竟也能生出这般俊俏的儿子来,竟然比你双生弟弟吴宁要俊俏多了,可曾有字?”
初盐恭恭敬敬回答道:“承蒙家中长辈怜爱,幼时便赠字初盐。”
王大人想了想,问道:“家里人可是叫你五哥儿?”
初盐点点头应道:“正是,不过是家中长辈疼惜。”
王大人看了一眼初盐,又对初盐问道:“五哥儿可曾见过司马十二,应该就是去年十一月在你府里夜宴,我有孝在身不得来,可让他出风头了,就那个穿着藤鞋,粗布麻衣,长得老气横秋的那位老秀才,明明也才大我两岁而已,还有个臭毛病,一喝醉就拉着别人听他讲大道理,这最是恶人厌烦的了,最近他最喜欢兜售他那套什么《论财利》的大道理,烦人得很!”
初盐想起了,那时初盐只是路过夜宴,本想往廊上走过,没想到有一位比父亲年长些的起身拦住她,醉醺醺非要拉着初盐听他说自己写《论财利》,初盐推辞不过,即使完全不懂,心理还讶异这位大人居然能在醉酒的状态下谈论国家大事。
于是初盐猜测他只是借着醉酒想一吐为快,又生怕那些座上宾不愿听,便拉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倾诉,所以初盐当时觉得那位大人只是假装醉酒,初盐不想得罪他免得无意中打了父亲的脸面,现在想来就是他没错了。
两人坐下,初盐坐在桌子旁,手托着脸,想了一会儿,说道:“这样看来,晚辈想是应该是见过了。”
王大人也手托着脸撑着桌子,说道:“那次我没来,可惜了,司马十二说你气质不凡,是个人才,你爹爹又不常常让你见人,我也不得相见,如今讨了个巧,看你谈吐,性格倒是随意洒脱,一点不像你那古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