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国公府去丰城比宫中早几日。清沅要先去把国公府的事情安排好,然后再去行宫。赵逊则是更不耐烦在京中, 早早要来丰城消夏。
清沅与赵逊许久没有一同出游了,难得着次一起出行,两人依然不甚愉快。因为赵逊从农庄带回来的那个农家女有孕了。
有孕就有孕吧。清沅只见过一次那个农庄上的姑娘,怯生生的。今年大概十七八岁, 家里穷,父亲是个瘸子,母亲据说半傻。偏生姑娘生得好看, 在农庄上没少被人欺负。来了府上, 就有闲言闲语,说在农庄上就跟过不止一个男人了,也就诚国公当个宝贝带回来。
清沅让身边的大丫鬟去骂了一通,不许下面那几个姨娘再争风吃醋乱嚼舌头。
这样的可怜人, 清沅实在不必去打压她什么。孩子生下来养着就是。诚国公已经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了,这个孩子与爵位没关系。将来分家产,不管几个孩子,都占不到清沅那一份。
使清沅心烦的是赵逊。
每有妾室怀孕, 赵逊都会在清沅面前表白一番, 又是懊悔又是可惜的样子。
“我就在想, 这一胎若是夫人怀上的该多好。想想夫人生的孩子, 一定又聪明, 又漂亮, 伶俐得不得了, 这满府上哪个能和夫人比?要是夫人生了孩子,我还愁什么!这想都不用想,将来这国公府的一切都是这个孩子的!可惜啊……一想到这个,我心里就难受……”
清沅第一次听到这话的时候还哭了,赵逊抱着她一起哭。
但如今是第五次了,她听着只觉得烦。
去丰城的路上,赵逊又提这话,十分可惜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没福气,没能投胎到清沅肚子里。
天气本来就热,清沅听他这话,更不耐烦,她叫赵逊去别的车上,不必与她同车而坐。
赵逊还以为清沅生气了,笑着说一定要陪陪她。
清沅想了想,转了话头:“红杏可怜,你把她带回来,算是善心大发,做了一件好事。”
红杏就是那个姑娘的名字。赵逊道:“她是真可怜。”
清沅又笑问:“我瞧她,算眉清目秀的,但和我们府上的丫鬟比起来,也就如此。你怎么就铁了心要带回来?”
她想农庄上那些风言风语,赵逊肯定也听说过。而且那时候还是燕王刚进京,诚国公府前途未卜。
赵逊道:“铁了心说不上,只是想着我若不管她了,那她恐怕活不久了。就像夫人说的,我就是一时发了善心。”
清沅不说话了。她原本想问赵逊,一个男人会为什么样的女人奋不顾身,但是想来也是白问,赵逊更多像是一拍脑袋,一时冲动。他像怜悯一只小狗儿小猫儿,就把人带回来了。
再者赵逊与萧广逸本就是两种人,她又能问出什么呢?
就这么一路疙疙瘩瘩到了丰城,清沅安排好人手,最主要是把几个孩子的事情安排好。
叶家也到了丰城。叶老夫人带着叶小鸾亲自上门,来向清沅致谢。
叶家今年刚刚回京,在丰城借住的是亲眷的宅子,远不如诚国公府的园子深广奢华。清沅难得有兴致,让下人备了船。她与叶老夫人,叶小鸾,还有自家几个孩子一起乘船玩。
叶小鸾在船头,就拿出笛子来吹。她果然是个聪明姑娘,短短几个月,笛子已经学得像模像样了,《玉门》《春怨》几支曲子都准确流畅。
清沅忽然想起早春时候,她听过燕王吹的《玉门》。
一曲《玉门》之后,叶小鸾问清沅:“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