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之间的狭长甬道,里头的气氛第一回让人感觉呼吸都在犯罪。
明玉郡主一低头,猝不及防对上安王殿下的眸光,他面色苍白却眉目深隽眼廓狭长,明明人在她怀,平白让她气短。
明玉郡主顿时感受到了生命所不能承受之重,感觉抱了一只泰山般沉重庞大的烫山芋。
“郡主,您……”
田女官面无血色,死里逃生虽然脸色还没缓过来,但是心态已经勉强恢复了。
萧棠俯身,把巨大的烫山芋往死马背上轻轻一搁,退一步往深红宫墙一倚,虚弱地抱住自己的肘弯。
“啊呀,怎么回事,我手臂好痛,刚刚是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就——”
萧戏精看起来比田女官还面色不好,就算倚靠着宫墙整个人也似摇摇欲坠。
“郡主,刚刚您在危急之下助了安王殿下一把。”
田女官特别懂事地说。她说得很巧,怕贵人忌讳,“抱”“救”二字在她舌尖一滚,出口就变成了“助”。
刘琰躺在马背上,从他的视线可以看到被两道宫墙切开的一线天,他偏头目光落在萧棠身上,如此虚弱呵,仿佛刚刚下盘稳稳臂上定定的不是她。
他抿开笑意,“郡主殿下。”
一如当日马车初遇。
萧棠心中格外愁苦,总觉得这安王殿下笑意太有意味,怕是看出来她气力不同于旁人的秘密。
她老实巴交看着他,恭谨唤道:“小舅舅。”
……
沉默。
这已经不是死寂了,只有死没有寂。
“发生了什么事?”
一道高声打破僵局。
太子刘琮一身玄色窄袖蟒袍,正昂首阔步走来。
走到近前,才如同看到萧棠一般,诧异道:“哦,明玉也在?”
明玉郡主身沉羽般的眉梢漂亮地抬起来,“太子哥哥。”
刘琮矜傲地背手,站在与她一丈远的地方,目光从安王刘琰的身上扫过,最后凝在萧棠脸上,“明玉,既然你在场,就由你说一下刚刚发生了什么。”
一想到刘琮十有八九会成为冯秋水背后的那个男人,萧棠就怎么看他都不顺眼,从前只知道他会摆谱子,现在看他就像是一只时刻想要张牙舞爪的怪兽。
萧棠一点都不想配合他。
她无辜道:“我不知道呀,太子哥哥该看到的不是已经看到了么?”
刘琮皱起眉,他最烦萧棠这一点,脾气说变就变,半点道理不讲。这样的女子居然妄图嫁给他,成为东宫的女主人,简直是痴人说梦。
“安王叔没有大碍吧。”
他懒得搭理萧棠,转身慰问刘琰。
“无碍,无碍。”
刘琰侧了侧脸,曲起苍白的手指,靠在口边就是一阵涩涩的咳。
这哪里是身娇体软啊,活脱脱痨病缠身。
真是难以想象,皇家乌衣卫的首领居然是这样一个男人,萧棠有些唏嘘又有些自豪,她居然可以把这个男人打横抱起,以后有机会,她要试试能不能把这位小舅舅单手举起来。
“这马怕是有问题。”刘琮终于露出笑容,“既然安王叔无碍,不如一同去做个见证。”
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刘琮手一抬,后头跟着人就上来三俩个,要把马尸弄走。
“且慢。”
又是一道清喝传来,今日这宫墙甬道贵客如云。
二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