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次却是不同,这是时清秋第一次开口让温轻寒留宿。
进到家里,果然客厅还亮着灯,唐静慧正躺在贵妃椅上盯着壁挂电视,上面播放着近期一部火热的电视剧。看见女儿领着温轻寒进来,她忙起来揉了揉眼睛,惊讶道:“轻寒?你怎么来了?”
温轻寒点头打了个招呼,时清秋解释道:“今晚轻寒律所不是聚餐么,她送我回家再回去不方便,回去伯父伯母那边又有点打扰,所以今晚留在我们家休息。”
唐静慧一听,也顾不上猜什么了,站起来关切道:“你们两个喝酒了么?要不要解解酒?”
时清秋回头去看温轻寒,轻笑了一声,“我没事,轻寒可能要解解酒,不然明天起来要不舒服的。”
温轻寒抿了抿唇说:“其实不用的。”
她话刚说完,唐静慧就往里头招呼了一声:“小何啊,再弄点醒酒茶来。”
里面何阿姨应了一声:“哎,知道了。”
温轻寒放在身后的手用力捏了捏,最终还是松开了,浅色的薄唇扬起,“那我今晚就打扰了,阿姨早点休息。”
唐静慧瞟了一眼时钟,时间确实不早了,她走过去叮嘱道:“一会儿喝了醒酒茶就早点休息吧,轻寒就住在清秋隔壁那个房间,以前也住过的,应该还熟悉,有什么需要的就让清秋或者何阿姨给你拿。”
时家跟温家可是老朋友了,时宏朗跟温承宣自小就是同学朋友,后来各自成家立业,两家又往来频繁,情谊深厚。所以撇开两家人殷切希望这两个孩子能结为连理不说,两家人都将另一个孩子视如亲生,关怀程度可不下对自己的女儿。
温轻寒点头,笑着回答:“好,阿姨晚安。”
唐静慧这才放心回房,她一走,这两人便沉默下来,时清秋拉住温轻寒的手腕说:“走吧,先去洗澡,一身的火锅味。”
夜已经深了,温轻寒喉咙有些干涩,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她被时清秋推到曾经住过的那个房间里,并且塞给了她一套白色睡袍。
她刚才看见了,是时清秋进房间之后打开衣柜给她拿的,嘴上说着:“我们身材差不多,我的衣服你肯定穿得合适,这是新的,我没穿过的。毛巾牙刷里面都有,快去。”然后把她推进了隔壁房间。
热水流淌过温轻寒的身体,她的思绪逐渐飘忽,游到隔壁房间,又游到了往昔。
温轻寒能够追溯到的最早的关于时清秋的记忆,已经不是初见的那一次,因为两家人的亲近,两个孩子从出生就在一起。从尚未记事起,她们就抬头不见低头见。
她对于时清秋最早的记忆,应该只能模糊地记起到幼儿园时,时清秋本性活泼开朗,幼时便能看得出来,与内向的温轻寒差别巨大。时清秋跟许多小朋友在一起玩耍的时候,温轻寒会站在远处望着,不会参与。
当年龄不再幼小,她们在脑后扎起了一束马尾,上同一个学校,在同一个班级里学习,两个人成长得越发优秀起来。时清秋的温和善良在广泛的交际以及待人接物谦逊有礼这样的基础上被迅速传扬,而温轻寒的清冷孤高,则是由品学兼优,为人冷漠等等评价中延展出去。
时清秋直到大学遇见祈悦之前都从未谈过一次恋爱,因为那些人的喜欢总是建立在“能够追到时清秋”这样的优越感之上,所以那些人掩饰,却又遮不住贪婪。
然而恰恰能够打动当时的时清秋的,是祈悦直白的仰慕。
温轻寒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关了水,拧干毛巾擦干身体,散开束起的长发,穿上时清秋给她的睡袍走出浴室。她犹豫了少顷,打开房门时神情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