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弦可懒得为奴婢下人们的心情费心,身体稍复便开始折腾那些健身复体的器材,又抓了郑青郑赤避开下仆来学搏击之技。几日下来厉大公子一身细皮嫩肉上青紫处处,他咬着牙一声不吭,倒是让郑青有些刮目相看,一改初时不过想让身娇肉贵的公子知难而退之意,渐渐悉心相授。
悄然之间,郑青默默观察,只觉这咬牙切齿满头大汗仍坚持苦练体魄的公子,不知何时与往日已大为不同。他眉眼弯弯悄然一笑,那又如何?无论如何,厉弦厉大公子就是他们这些私卫唯一的、要以命相护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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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画拿起一把绞银丝小剪子,悄悄走到烛台边将两枝蜡烛的芯挑了挑,有些黯淡的烛火顿时轻蹿,屋中又明亮几分,淡淡的黑烟又也随之升起,呛得她轻轻咳了几声。这上等的牛油烛,也就是相府这等富贵地才这样不吝惜地点,一支都要几十钱,好生精贵。
小心地悄悄抬头往屋中的主子望去,却见那素日形容可惧、乖戾暴躁的公子爷正猢狲似的半蹲坐在胡椅上,呲牙瞪眼地死盯着手中的简书,愁眉苦脸、面目狰狞,一副恨不得把那竹子做的劳什子一根根嚼了啃下肚的德性。
入画抿着嘴差点笑出声来,忙掩饰地掉过头,有些心惊自己的放纵,真是给了点好脸色便当老虎不吃人了嘛?!不经意间眼中掠过公子身边的那抹倩影,她脸上一冷,心中一酸,暗自有些发愁,自打那日公子爷醒后,却是再也不曾招自己侍夜。
公子也不再近身那些莺燕,连好逑庄里多年收集的美人儿们俱都散去,只贴身留了剑衣和自己两个大丫鬟服侍,瞧着剑衣素眉未散的处子之状,老虎竟是改吃素了?!入画担忧地悄然瞄了瞄公子的下身,心中纠结难言,这主子要真是子嗣敦伦上有碍,她们这些贴身服侍的若是不察不报,罪当万死啊!可若是公子并无大碍,她这妄言之罪还是要命的很……
一时愁肠万结,不知如何是好。
厉大公子正瞪着不知所云的经籍史料欲-仙欲-死,还时不时挨上几下幽怨难明的秋波,终于按捺不住那心底蓬蓬的怒火,大吼一声“什么玩意!”
“哗!”一声,狠狠将书简掷到了地上。
入画一声惊呼,担忧地快步上前,惴惴问道:“公子?您这是何苦,小心伤了手……”
剑衣默默蹲下身,捡拾散落四处的竹简。
“行了,收起来收起来!”厉弘瞪着剑衣手中的细竹条子,只觉头目森森,他果然不是什么满腹经纶的好料。苦,他能吃,练武强体是保命大事,可这读书明智却不是心想就能成的事。说是以史能为鉴,朝中政局混沌,他经历了生死一辈子都没能看清,想着读上十几卷书册便能理出风云变幻,果然是——痴心妄想!
他生来是厉相的嫡长子,这大半个身子已浸在泥沼里,想脱出吃人的旋涡又谈何容易,智计百出运筹帷幄料敌千里之外……那是他厉大公子吗?!
而今之计也不过步步为营,慢慢学习,强大自身,躲过那些已能探知的风霜剑雨。若是天天这也愁那也怕,这龟孙子般的一世不重来也罢!
自我安慰一通,厉弘顿觉神清气爽,哼!这子曰诗云什么的既非所长又无所用,不读也罢!改日求了无所不能的舅舅们,经学致用,总能劈开荆棘,走出一条活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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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街角,一个缩在墙角一动不动的瘦弱乞丐突然动了动,睁开眼,他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