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悼仔细回想了自己读过的历史,比较大的粱朝在南北朝时期,宋齐梁陈,但那时的粱是偏安江南一隅的,不可能在大漠还有国土,所以基本可以断定跟他知道的朝代没半毛钱关系。
汪湖的爹是给京里大户人家看庄子的,家里不穷,汪湖十三岁就定了亲,老婆比他大三岁,两年后当了爹,是个男娃。男娃长到十三岁的时候也定了亲,比他还争气,第二年就有了娃,也是个男娃。
所以汪湖三十岁不到,已经有过孙子了,喊梅悼叫娃也不为过,梅悼才十六岁。
当然十六岁是梅悼的这幅新皮囊的年纪,真实的他跟汪湖差不多年纪,不过没汪湖那么好运,他是单身狗,别说孙子了,儿子都没影。
汪湖之所以被抓来是因为他爹管的庄子头一年遭了大水,第二年又遭了大旱,后来是蝗灾,一连三年百姓揭不开锅。
汪湖的爹虽然是庄头,但心善,头一年百姓交不了租,他还帮着垫了,第二年就垫不起了,第三年就更糟糕了,去了京城就没再回来,据说被当着众庄头的面活活打死。
汪湖气不过就上京评理去,结果被东家随便找了个罪,下了狱,流放到这片大漠来了。
刚来的时候汪湖特别担心家乡的妻小,后来有一个同是他家那边的人来了,特别来找他的,是被他爹帮着垫租的租户之一。
他告诉他:他走之后,整个江南西道就乱了,流民四起,官府镇压,抓了不少流民当壮丁送到大漠来,他就是趁机被抓来的。
他还告诉汪湖,所有租户都感激汪湖的爹,冒着风险把汪湖一家老小沿着小道送去江南东道,那边的节度使管理有方,比较安定。
这个特别带消息过来的人后来为保护汪湖被蛮子杀了,原本生无可恋的汪湖陡然有了活下去的动力,不能让这个人的死白死。
这里的人都有这样的经历,他们这种犯了事的,或者恶意被人陷害的,或者抓壮丁的,每九个人一队负责冲上去,队长自己选,因为当了也没什么大用处,没几天就死了的。
一场下来,没死的整合整合,重新组成九人队,等下场上去送死。
汪湖所在的这一队都是些生存意识相对强些的,人员变动并不频繁,前些日子刚死了个,是听说自己曾经誓死保护的主人死了,心灰意冷自己冲到蛮子那边寻死的。
补充兵源的时候,正巧来了些新人。
梅悼就在其中,白白净净,漂亮得一塌糊涂,一点不像是和他们同个世界的人,这样的人他们本来很不喜欢,可后来看到了梅悼的眼睛,失神木讷到了极点,几乎看不到瞳虹,只看得到黝黑黝黑的瞳孔。
这么一双黑得无暇的眼让汪湖想到了自己的孙子,他离开家时才刚满月的孙子,小孙子那么可爱,他却永远的看不到了。
汪湖当时叹了口气,上去要走了梅悼。
旁边不少人对汪湖的行为是生气的,他们这群人朝不保夕的,非但没有团结,还能欺负谁就狠厉的欺负,反正欺负了也不用担责任,被欺负的人说不定明天就死了。
像梅悼这种漂亮白净的,正好可以解一解这群人最原始的饥渴,这种地方根本别想有女人,没有女人的时候,男人也勉强可以。
不过他们打不过汪湖这队人,生气也只能是生气。
汪湖这队人倒没有这种想法,见汪湖将人领回了,知道汪湖必然是被触动到什么了,也没多说。
很快蛮子就来了,梅悼还在犯迷糊,也不知道躲,全程都是被汪湖拽着跑的,好不容易捡回命了,汪湖好运的抢到了一壶蛮子的酒,还不是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