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阳子道,“人间的时间流逝是地狱的十倍,我此去不会太久,应该不会超过一天。当初见到库玛摩罗受伤是真,她既然已经回了地狱,又怎么能在人间蛊惑这些人呢?我需要去地狱确认她是否还在那里。若是在的话,也要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可是师父,若真是她她要么不会承认,若是承认了也不会乖乖束手就擒啊。况且刚在我看到她的瞬间总觉得触到了什么东西,若是她留下的什么以防万一的隐线被我碰了,她马上就会知道,到时候你岂不是有危险?”
檀阳子翻了个白眼道,“在你心中你师父是连随便一个红无常都打不过的人么?”
颜非越想越觉得不对,“师父我知道你厉害,可你再厉害也干不过天庭法宝啊。她手里可是有钵昙摩花的!而且你之前不愿意让黑白无常知道,是因为不信任他们吗?他们会不会已经对酆都说了你让我用渡厄伞的事?那你不是会被关进那个青莲地狱?不行啊师父这太冒险了!”
颜非说得愈发急切,到最后已经猛然停住脚步一把拉住檀阳子的手臂,急得满头大汗。
由于两人身上的共情术此刻还未解开,颜非心中那种悬在深渊之上充斥着种种焦虑恐慌的混乱感情也影响着他,这样生动强烈的情感,檀阳子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他稳住被颜非牵引的情绪,眉目间却柔和了许多。
能有一个人如此担心自己,真是一件令人胸中温暖的事。他于是摸了摸颜非的头,微微露出一个笑容,”别怕,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而且回地狱一趟也能让我好好治疗一下手臂上的伤,留在人间只怕这伤反倒要更严重了。若是我一日之中没能回来,你就把库玛摩罗的事告诉达撒摩罗,让他去调更多红无常来。”
颜非心中的忧虑仍然未解,檀阳子一路上都能感觉到他内心的翻腾。忽然看到路边有卖各式饧糖的,檀阳子便快步走过去,买了一包琥珀饧递给颜非。颜非见了,笑得有些无奈,“师父,你怎么还用这些哄小孩的东西来哄我?”
檀阳子眉头一挑,“你这小畜生,师父特意来哄你开心,你还要挑三拣四?”
“不敢不敢。”颜非捻起一颗晶莹的松脂色糖果放到嘴里,清冽甘甜的香味幽幽弥散在唇齿间,淡淡的幸福感稍稍压下了心头的焦虑。檀阳子见他脸颊因为含着糖鼓了起来,十分可爱的样子,又伸手揉了揉他的头,“看好师父的身体。”
“知道了……”
“渡厄伞我还是先留给你防身用。但是没有我在,你不要擅自使用托梦术。”
“哦……”
檀阳子又细细叮嘱了一番,说完的时候两人也到了达撒摩罗的院子。一进去就听达撒摩罗说他已经暂且将那陈旭江送出了城,去临近的一个小镇子里避一避,又问这一夜他们两个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没有在家好好疗伤。
檀阳子手臂上的伤口早就在与黑白无常对峙时又开裂溃烂了不少,但是他用青衣的袖子遮着,也看不到。他告诉达撒摩罗他要先回一趟地狱疗伤,一日就回来。达撒摩罗几次三番问他到底去了哪里干了什么,他却都一一搪塞了过去。
檀阳子和颜非回到他们二人居住的东厢房里,反锁上门。檀阳子首先祭起斩业剑,念动口诀,那宝剑上青光大盛,轮转间便切断了拴在两人七魄之上的共情术。而后他将斩业剑抱在怀里,工工整整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他的额头上浮现起一片淡青色光芒,心跳的速度越来越缓慢,终于完全停止了跳动。那面上的血色也在一点点散去,剩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