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四下环顾:“……醋呢。”
徐平生不吭声。
扫了一圈没瞧见醋,卅四也没追问,很是熟练地抄过徐平生刚加上醋的粉碗,公平公正地从里头匀了半勺醋到自己碗里。
徐平生:“……”
他更生气了,气到不想付账。
吃饱喝足,了了账面,二人百无聊赖,上街闲逛去也。
徐平生知道,卅四生平最爱不过是剑,每到一地,必是要把本地像样的兵器铺逛上一遍的,了解当地出产石材的状况如何,在打听清楚后,会去附近山上游逛一番。如果发现此地没有适合派铸剑之用的材料,他就立刻悻悻而归,并自作主张地将此地划归为“破地方,再也不来了”。
以前他们每次出游,都是这些流程的重复,因此一出粉棚,徐平生就向路人打听道:“请问这里的兵器铺……”
“兵什么兵器铺。”他没想到,卅四逮小鸡似的一把将他逮了回来,“走,我们游城去。”
卅四说游城,还真是游城。
他先带着徐平生去了裁缝铺,指着一堆绣线,问:“你喜欢什么颜色的?挑一个。”
迎着徐平生惑然的视线,卅四颇有些自得地凑在他耳边小声道:“下次你再缺胳膊少腿,我给你在断处纹个花绣。鸳鸯戏水,还是八仙拜寿?”
徐平生不置可否。
就卅四那点针线活,能把鸳鸯绣出个鸡样就不错了。
他捻起几根丝线,点评道:“太软,太脆,土线更结实。”
“……要想结实,注入灵力就行。”卅四笑眯眯的,“我之前缝你缝得太难看了。要不是怕你散了架,我都想拆开给你重缝一遍。”
徐平生翻了他一个白眼,挑了跟肤色最相近的两种绣线,卅四则不管是否扎眼,挑了一堆靛蓝橙红,花花绿绿的线。
“这些,还有这些,全包起来。”卅四挺高兴地指着徐平生对店老板道,“他付钱。”
徐平生:“……”
两人在小城里游逛了一下午,净买了些在徐平生看来没用的东西,光是果脯梅干、腐乳辣酱就占了满满两大包,其他在摊位上挑的小物件,能挂的都挂在了徐平生身上。
徐平生看一看天色,天边已有火烧云的灼痕浮现,如果再晚,恐怕就赶不上进山探石了。
卅四却一点都不急,又在一处街边画摊前驻足,抚颌观赏。
那守摊的中年书生眼见摊前来了个面生的客人,马上热络地招呼道:“这位客官,想画像吗?从此处恰能瞧见黄牛峡,只需三钱银子,坐在此处半个时辰,小可便能给客官画一幅山、水、人齐备的好画。”
徐平生一听这么贵,刚想拒绝,就听卅四道:“两个人,四钱,画不画?”
书生满脸堆笑,立时铺开宣纸:“画画画。”
徐平生气得一个倒噎:“你——”
卅四拿脚勾来一把条凳,顺手将徐平生怀里抱着的纸袋布袋一把拎走,挨着条凳放了,又要强拉着徐平生坐下:“来过漓江,总得有个证明不是?”
这个证明也太贵了些,徐平生蛮不情愿地掖紧腰间的银袋子,刚想后退,便被卅四擒住了掌腕:“哎,你之前画过像吗?”
徐平生摇头。
“巧了,我也没画过。”卅四兴致勃勃地在椅子上坐下,把脑袋朝向徐平生,“快,给我把头发重新扎扎,扎漂亮点儿。”
徐平生气他败家,又拿他没有办法,只好在手上泄愤,特意给卅四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