卅四也不跟他计较,等头发绑好后就拉着他一齐坐下,向书生道:“劳驾,给他画喜庆点儿。”
徐平生:“……”
书生当然是满口答应,徐平生相当怀疑,若是卅四再加上一钱去,这书生会将他们两个都画作仙人。
徐平生也是生平第一次绘像,正襟危坐、不动如山了好半天,才发现自己好像是可以挪动和说话的。
“……你的剑呢?”徐平生低声问卅四,“你什么时候去寻剑?”
卅四平视前方,言简意赅地答道:“不寻。”
徐平生想,大概是今天不寻的意思。
又要耗一夜房钱啊……
他隔着腰间荷包,用指尖一样样清点着里头的银钱。经过一下午的挥霍,它空瘪了不少,只有些散碎银两,看起来有些寒酸。
而徐平生知道,荷包内有几枚一等灵石,只要能兑出任意一枚,就足够他们在一家上等客栈的天字房住上五年。
但这部分是不能轻易动用的,卅四购置剑石,用的就是这些灵石。
徐平生不禁为他们的生计而愁苦。
画像结束时,漫天焚焰似的火烧云也渐渐消退。画中有山、有水,还有两个并肩坐在火烧云下的人。
卅四拿了二人的画像,捧着看个没完。
离开摊位、走出老远,徐平生仍是眉头紧锁:“……贵。”
卅四看着画像里言笑晏晏的徐平生,笑道:“四钱银子买你一张笑脸,挺划算的。”
为着银钱忧虑的徐平生脱口而出:“为了这个挥霍,不如我笑给你……”
话音戛然而止。
卅四却猜到了他没出口的半句话,把画卷一收:“好,这可是你说的,给小爷笑一个。”
徐平生别开视线:“……”
卅四没皮没脸地学着那些浪荡子,去勾徐平生的下巴,徐平生涨红了一张脸,抬脚便踹,卅四被踹了个正着,也不恼,哈哈笑着揉乱了徐平生的头发。
因为嘴贱,卅四一天起码会被自养的小野驴踢八回,然而他仍管不住这张贱嘴,并乐此不疲。
二人回到客栈,安置下来。
因为方才调戏得太狠,徐平生不理他了,只闷着头将买来的东西简单归类,随后转身出了房门。
卅四洗过澡后,徐平生仍未回来。
头发湿漉漉犹自滴水的卅四懒得动用术法催干头发,叼着一块杏脯爬上了床,仰面横躺下去,将一头乱发悬于榻边,一边咀嚼一边等着发上的余水控干。
若是他敢在徐平生面前这么做,定会被一脚踹下床,趁他不在,卅四才能放肆一把。
他躺得无聊,又取来下午画的画像看。
说实在的,那书生的画工并不值四钱银子,人像画得有些粗糙,好在神态拿捏得尚可,画上的徐平生笑微微的,面容五官比平日温驯了数倍。
卅四多希望徐平生就是画中人的模样,哪里像现在,好端端的旅伴,当得跟他亲爹似的。
这般想着,卅四把画像搂入怀里,侧了个身,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去梦里找他会说会笑的道友旅伴去也。
夜半时分,未关严实的窗户被一阵山风掠过,窗页猛撞上窗棂,将床上浅睡的卅四惊醒过来。
……身侧空空荡荡,徐平生还没回来。
卅四陡然心惊,翻身下床,将刚刚被夜风带上的窗户一把推开。
清凉水汽迎面扑来,他却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