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玉难得的不想给自己太多压力,她只想放下所有的念头,坐在葡萄藤下的秋千上,安安静静的发会儿呆。
当她望向天空,注视那一片湛蓝柔白的时候,内心的情绪会如泡沫般渐渐的散去。
恐惧,不安,怀疑,以及惶恐。
知更鸟在树梢上啁啾了两声,远方吹来悠悠的风。
所有的味道、技艺与执念,都暂时与她无关。
江一尘大概是太累了。这两个星期里,他几乎没有停止过商讨和谋划。
无论是猜题、时间概念的强化,还是资料的收集与再次理解,他为容玉和闵初暗中扫除了大大小小的麻烦。
他作为一个讲师,总是自带着渡人的情怀,自己本身反而无念于输赢。
之所以参加全球级的比赛,也仅仅是想多认识几个朋友而已。
一个人在巴黎一住就是两年,几乎都忘了群聚的感觉。
行走、喂猫、下班、入眠。
金钱和名誉在回归生活之后,忽然成了虚浮而概念性的影子。
只会无声的跟随,却并不会温暖他。
春天的阳光正好,他把躺椅往窗侧拉近了些,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闵初站在阳台旁边,低头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身后的杰拉里叼着笔问道:“怎么,算不下去了?”
“没有。”闵初没有回头,趴在栏杆上想了一会儿,回头看向那个高大强壮的黑人:“你……是为什么想到,要参加这个比赛的?”
杰拉里沉默了两秒钟:“你果然算不下去了。”
“算是吧。”闵初转身从冰箱里拿了一瓶草莓汁与啤酒,随手递给了他:“非洲也有这个节目么?”
“实际上,我是在美国赛区夺冠的,”杰拉里摊手道:“只不过是非裔而已。”
“我当初跑去比赛,是因为很讨厌学校。”闵初摸索着撕开吸管上的薄膜,低头慢慢道:“我的成绩不错,老师其实也喜欢我……”
“你不用解释这些。”杰拉里打断道:“你是很棒很酷的小孩,不用为自己辩白。”
“Kitsch(刻奇)。”闵初趴在他的手侧,舒缓的叹了口气,完全不像个小孩子:“这个词,还是我的外教告诉我的。”
“我们的学校,似乎每个人都要进入‘集体主义’的约束里。”
“必须热爱集体,必须像个大家庭般团结,”他抬起头来,清澈的眸子露出一丝冷漠:“放纪录片的时候,都要感动的热泪盈眶。”
“那个时候,所有的小孩都哭的抽抽搭搭的,好像不抹眼泪便不够合群。”
“我一个人坐在前排,看着他们。”
“那一瞬间,我只想跑出去,永远都不要回来。”
杰拉里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声音也温和了些:“这不代表……你不是善良的人。”
“是吗?”闵初愣了下,皱眉道:“但是教室里养的金鱼死掉的时候,我也没有跟着难过。”
它只是缺氧而已,毕竟生活委员总忘记换水。
“老师给我的期末评语是,如果再外向一点就好了。”他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杰拉里胳膊上纹着的圣母玛利亚与米老鼠,低声道:“内向并不是坏事。”
“谁都会在暗地里厌倦与这个世界有关的一切。”杰拉里嘟哝道:“这也是酒鬼们选择把脑袋按在伏特加中直到昏死的原因。”
闵初用铅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个小骷髅头,又瞥向了他脖间的大银链子,以及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