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半,白露酒家,不见不散哦。”声音再次响起,紧接着就是她那银铃般的笑声。
“好好好,不见不散。”我只得再次选择投降。在这样的女人面前,即便你身上的棱角再多,最终也会被磨平。
挂断电话,我百思不得其解,抬头去看日历,才记起今天原来是自己的生日。丫头莫非是因为这个?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禁为之一热。
13
下午四点左右,于芳菲再次打来电话,她用略带遗憾的口吻对我说,“原本想请你吃顿饭,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就在电话里祝你生日快乐吧。等我回来,这顿饭一定补上!”
原来,她刚刚接到通知,需要立即出发赶赴某地。类似她这样,遭遇到不期而遇的突发性任务,对我这个有着近十年警龄的警察来说,不能说司空见惯,也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所以尽管略感遗憾,但我还是平静地选择了接受。话又说回来,即便我不接受,又能怎样呢?
放下电话,心里忽然空落落的,或许是于芳菲那突如其来的关怀,点燃了我内心深处的孤寂。我突然觉得,自己仿佛站到了茫茫草原之上,四周除了一望无际的青草便再无它物。我明白这种感觉的产生,并非因为于芳菲,而是因为另一个人,一个我喜欢了许久,却一直没能表白的人——武静月。
“今天是我的生日,你知道吗,静月?”我不觉心里一酸,喃喃地说。
手机响了,我看了一眼,是静月打来的,但我没接。清脆的铃声,如同坠落的玻璃杯,一声声破碎在我耳边,我却浑然不觉。静月已心有所属,这既成事实。在她从晓亮手里接过订婚戒指的一瞬间,她的心就不再属于我,而属于一个名叫石晓亮的男人。
我一向认为,像武静月这样的女孩子,是不应该出现在尘世间的。她即便不在蟠桃树下,也应在月宫与嫦娥为伴。然而,一场罕见的大雨,却意外地把她推到我的面前,让我的心从此不再平复。
那是去年七月的一个傍晚,当大地的燥热被一阵阵凉风吹散,地面上翻腾的热浪逐渐消退的时候,人们在大呼凉快的同时,却没想到一场百年不遇的大雨,正在万米高空孕育生成。
雨势来得极猛,劈头盖脸,大有一口便吞下整个地球的架势。30分钟后,雨水淹没了b市所有低洼路段,50分钟后,雨水吞没了b市的主要街道,并以极快的速度向全市蔓延。昆河水位告急,昆河区告急,苍山区告急,hk区告急……一时之间,偌大的b市如同一片飘荡在雨水之中的树叶,随时都有被大水吞没的危险。
我驾驶一辆警车,刚刚护送一位孕妇回家。在返回的途中,车过金安桥下,我注意到刚刚还裸露在外的路面,此时已经被积水淹没。雨水漫过路肩,在桥下形成了一个明晃晃的水塘。远远望去,我发现有几辆车,正西瓜皮般地漂浮在水面上,随时都有被洪水冲走的危险。正当我惊讶于雨水的迅猛,思考着该如何下去救人时,远处传来了一阵喊声。
“大家不要慌,听我指挥——拜托了!”声音镇定自若脆如银铃,分明是个女孩。
这时,我注意到一个白色的身影,正伸手指向水塘,“警察同志,请你把车头转个方向,车灯冲那边。”
一边安排我,白衣女孩一边把手拢成喇叭状,冲着水里正拼命呼喊的司机和乘客喊道,“大家不要慌,也不要乱动。请耐心等待一下,我们马上就来!”说着,她第一个冲到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