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翌日清晨,吃罢早饭师父便上路了。一夜思想斗争的结果,他觉得有必要去找儿子谈谈了。儿子必须作出解释,尽管他有那几天不在场的证据,可问题是出事那天,现场的确出现了他的车。这又该如何解释?退一步讲,即便车不是他自己开去的,那是谁他总该知道吧?
其实,他最早的想法是把叫儿子回家,两个人关上门谈的。毕竟是自己的家,方便,两个人关上门,即便吵破了天外人也不会知道。可是昨天晚上当他拿起手机,去拨儿子的号码时,才发现儿子的手机已经关机。接着他又打儿子的单位,接电话的是个女的,说起话来嗲声嗲气像只发情的猫。那女的告诉他,儿子不在,至于去了哪儿她并不清楚。又说,要不就留下电话号码吧,到时候我让他给你回电话。他于是说出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放下电话,师父感觉自己像吞下了一只毛毛虫——浑身下都不自在。他心里明白,虽说他不喜欢那女孩说话时的声调,但那还不至于令他难受,他之所以不舒服还是因为儿子。兴致被冷水浇灭,他如何能高兴起来?他于是开始等待,可是等来等去一直等到半夜,也没能等到一个电话。因此,在临睡前他定下决心,天一亮就去找儿子。他需要儿子的解释。
清晨的大巴车上,坐着许多头发花白但神情悠闲的老人,他们或手里拎着袋子,或拖着一辆购物车,大多一副不慌不忙,幸福满满的样子。看到这些老人,师父想到了自己的将来。或许在不久之后,他也将加入他们的行列,把操持家务和看护孙子,当成自己生活的全部。这样难道不好吗?当然不是。传统之所以能延续,自然有它存在的道理。老人采购做饭带孩子,让子女们能腾出精力来忙活自己的事业,这其实就是老人对家庭的贡献,通俗的讲叫作发挥余热。
“看来你还有很重的任务啊。”他心里喃喃地对自己说。
毕竟已是深秋,尽管有薄雾的掩盖,但远处的树林仍然呈现出了浓重的肃杀之气。忽然,一阵喜鹊的叫声破空传来。这叫声一唱一和,简直就像一对夫妻在拉家常。听着这叫声,他原本冷漠的心情顿时温暖了许多。
作为条件,他已经做好了让步的准备。首先,他将向儿子通报自己的退休打算——按时退休。其次,他保证退休后尽快完成角色的转变,承担起照顾家和儿子的责任。什么案子,什么荣誉,都统统滚一边去吧,他已经正式退休了。至于退休以后的生活,自然是需要好好谋划一下。先要回家住上一段时间,趁着老娘还在世,他要好好陪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