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策摇头不答,却反问道:“你一个养在深宫的皇子,如何知道那间密室如何开启?”
……
谢衍头一次看见这样转移话题如此没水平还能反将他一军的人。
他与宁策大眼对小眼的对视了好一会,正做没奈何处,突然心念一动,道:“咱们交换如何?”见宁策不明所以,解释道;“我的问题换你的问题,互相回答,击掌为誓,不能说谎。”其时大齐素重誓言,视违誓之人如同悖逆之辈,谢衍这个提议可谓诚意满满。宁策思忖了一会,点头道:“好。”
于是谢衍伸出右手,当真与宁策连击三掌,而后歪头道:“你先说。”
宁策看他一眼,将与对面之人想触碰的右手缓缓收回,道:“你道你行踪隐秘得很吗?每日里去城东的王孙公子才几人,有心人一一排查,想要找些踪迹可算不上难。至于我为什么会在马车上,不过是前几日见惯了秦府的马车式样,被人追杀又正巧到了纯山脚下。”
他解释得倒清楚,谢衍嗯了一声,心中暗忖:“宁策都能查到的事,唐泽知晓得更清楚些也不算稀奇,以后说不得得在收集讯息这方面多下些功夫。”
他想得出神,好半晌才在宁策的目光提醒中回想起交换之事,当下勾了勾唇角,道:“我做梦梦到的,”谢衍在对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缓缓续道;“梦到父皇将那座宅子许了我做王府,住得久了,自然就知道密室怎么开了。”
他张口就将这般堪称玄幻的事情说出去,却也不怕宁策不信,一来他堂堂一个皇子没有许了誓言还随意妄言的道理,二来若非有这等奇异这事,何以解释他会突然跑到一所废弃的大宅之中,还通晓如何开启宅中密室?
宁策睁大了一双眼睛,本能的不想相信,却又从心底升出一种诡异的直觉来:眼前的人不曾信口开河。
他缄默了良久,突然道:“救命之恩原当厚报,只是我前些日子忙于他事无暇分/身,今日之后却是颇多闲暇。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正说话间,远远地似乎传来一阵喧嚣,似乎又有官兵排查与交涉的声音传来,宁策的身子蓦然绷紧,手指下意识的去摸腰间佩剑,谢衍凝神听了一会动静,朝他摆了摆手示意无妨,而后似笑非笑的指了指他腹部伤口的位置,道:“你?能给我什么?”见对方果真又沉默了不语,笑了笑道;“那日救你,不过是一时善心发作,今日也不过机缘巧合,难道我当真图你什么不成?郑王的人连秦府也未必敢搜,遑论我这澹成堂了,你安心呆上几日,待风声过了,再活动不迟。”他虽是笑着说的话,眼底却满是漫不经心。
宁策沉默的看着少年自顾自斟茶的背影,突然感受一阵莫名的忧愁,分明比他还小五六岁的年纪,又无家仇恩怨在身,怎么感觉比自己背负的还要多些?
他不期然间想起坊间诸多传言,又忆起那日重伤垂死之际被人温和喂入口中的那粒丸药,突然心口一热,坦诚道:“我入郑王府中,其实并没偷盗什么重宝……”他犹豫了一下,心想难道就如此将这般大的秘密和盘托出?心念一转,又想自己身无长物,何时能报得救命之恩?谢衍既想知道,他一一说了便是。当下续道;“只是取了一本账册。”
“账册?”谢衍转过身子。脸有好奇之色。
宁策颔首道:“郑王承袭王爵之后,因无治家之才又喜好奢靡,坐山吃空,不过数年,王府中便没剩下多少银子以供挥霍。他要广开财路,就将主意打到了买官卖官上,最嚣张的时候,明码标价……”他说到这里,被谢衍一句“且慢”打住了,便住口不言,只听谢衍疑惑的道:“郑王并非宗室,乃是太、祖开国时所封异姓王的后裔,多年来手上并无半分权柄,如何能插手官职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