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祉在最后关头扫视了一眼自己的卷面,见并无涂改之处,且字迹十足工整,方才轻舒了一口气,任由小厮将自己眼前的那张宣纸收走。
秦晖眼见着试卷收齐,从领头的小厮手中接过了一叠宣纸,温言向下道:“今日本是休沐,也不必拘得狠了,这便散了吧。”众少年齐声应了,目送着他出去,等到秦晖并几个亲随的身影渐渐远了,原本安静的学堂顿时热闹起来。
秦祉一时却不急着回自己房里,他抬头望一眼天色,心知已近午时,适才专心答卷不觉腹中肌饿,此刻清闲下来倒感到饥肠辘辘。抬手一招,原本就在不远处的婢女会意,将早间备下的点心盒子呈了上来,秦祉随手捡了一块慢慢嚼了,待得全然咽下,扭头问道:“阿衍昨日可有递过什么话?”
站在他身侧的是打小就跟在身边服侍的许臻,许臻是秦家的家生子,秦祉平日里诸多生活琐事都由他一手打理,素来尽心。许臻原本时刻关注着自家少爷的动向,此刻听得问话,却是有些懵了,他想了一会方才道:“公子说的是六殿下?六殿下昨儿一早上就出了府,临近宵禁才回,不曾递过什么话,”又怕秦祉多心,忙又笑着道;“昨日我还跟温裕说呢,今日公子要参加府中的族学考试,想是殿下怕打扰到公子,才未曾遣人过来。”
秦祉嗯了一声,却不再说话,从抽屉里抽出一本薄薄的书册来,信手从第一页翻起。这本书他原本温得极熟,可今日不知怎了,看不了两页便即烦躁起来,再强自勉强看了数行,终于十分心烦的抛下了。
他站起身来待要往回房,却听学堂外远远地传来一阵打闹之声,间或夹杂着一两声呼痛,心中一凛,连忙转了脚步,朝声音最盛的地方走去。
出了学堂的大门只走得几步,便瞧见了打闹的源头。七八个只得十一二岁的少年围了个不大的圈子,将两个少年围在中间。秦祉认得其中一个衣着光鲜的,正是自己二叔家的长子,唤作秦祝的,另一个穿了一身洗的发白的青色衣衫的,是秦家二房秦晏的幼子,唤作秦挚,平日里却不常见着。
却见秦祝上前两步,伸手去拉那青衫少年,那秦挚生得瘦小,身手却十分敏捷,三两下子就避开了来。秦祝一扬眉毛,朝那秦挚身后的两人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上前几步缩小了圈子,拦住了秦挚的去路。
秦祝见状笑得十分欢畅,慢悠悠的道:“你娘上次请郎中借了我家的银子什么时候还?避而不见告假就能解决一切吗?”
秦挚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心知溜走无望,却也不曾露出害怕之色,昂了脖子道:“二伯都不曾派人来催,你又找我要些什么?待我爹爹回京述职,自然会还你银子。”
秦祝原本就是今日族学考试答得差了,心知再过几日功夫会被长辈狠狠训斥,心头不爽想找要寻机生事,哪里管他如何回答?当下冷笑道:“你娘那样的出身,如今又是半老徐娘的年纪,就是三叔回来便会睬她吗?做的什么青天白日梦?”
他有心生事,秦挚又以为他辱及母亲,一时气急,也顾不得敌我态势,扑将上去便挥了拳头。秦祝哪里料到他这么一个瘦瘦小小的人,说动手就动手这般利落?兜头先挨了两圈,兀自懵了半天才想起来还手,两人抱在地上扭打成一团,一时间都各自中了不少拳脚。
秦家是书香世家,一众站着的少年虽有年少贪玩之心,却并无鲁莽动武的习惯,眼见剧情一路急转直下,都惊得呆了,一时间都不知如何是好。
就是远远站着只是旁观的秦祉都愣了一愣,但也只是一愣神的功夫,立时就想起上前拉架。他自幼被父母谆谆教导要兄弟友爱和睦相处,见到这般情景,心中不及计较对错,先本能的感觉不对,岂料刚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