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岭关如火如荼的忙着封关之事的时候,千里之外的金陵却依旧是昔时模样,人烟阜盛,市肆兴旺。
甚至,因为建和帝一行人长久地停驻在了旧日宫城里,更添了许多来往之人。
前线第二次送来军报的时候,谢衍正坐在永安宫侧殿的太师椅上,漫不经心的临着字帖。
自从上次太庙里伸手拦了一拦那名刺客,他的日子着实比往日好过了不少。
手上虽然负伤,但有建和帝日日问着,太医院的人不敢不尽心竭力,饮食上又着意増补,他又年少体健,自然恢复奇速,昨日已又换了一次药,手腕上的伤虽然一时三日未能痊愈,但已无甚大碍。
但凡事有利有弊,关注度上来了,自由度自然就有所下降。
譬如上次,陈斟向建和帝提议石岭关监军人选,谢衍心头着实有几分想念秦祉,便毛遂自荐了一次。
要搁在以往,即将年满十六封王建府的皇子,想要领了差事出去历练一二,尤其是这等实权不多却颇能辖制地方大员的差事,建和帝自然乐意至极。
可这一次,谢隽却拒绝的斩钉截铁。
他往少年拢在长袖中的右臂上瞧了一眼,断然的摇了摇头,温和的道:“刚受了伤,就留在父皇身边,哪都不许去。”那般的神态语气,直让谢衍以为建和帝在跟自己的今年还不到九岁的八弟说话。
在那之后,似乎是为了避免谢衍闲出病来,又想着往石岭关跑,建和帝极富创造力的找了件事给自己的六儿子做。
临帖。
谢隽虽然为人风流率性,但他是先帝独子,自幼身边便围了一圈的讲师太傅,远远算不上不学无术。
相反,不仅谈不上不学无术,他的一手毛笔字能教人看得三月不知肉味,御笔朱批能让文坛大家真心实意的奉起来说一个好字。
谢衍虽然幼时在天禄阁呆了数年,又在唐泽的纯山看了三年的书,一手字无论如何算不上难看,比之自己父亲却还差的远了。
是以,在建和帝亲自书了字帖让他跟着临帖时,他还真是半个字的反对都说不出来。
转眼又写完一张宣纸,谢衍今日份的耐心告罄,他瞧了一眼殿外情形,正要寻思个由头出门,就见汪义安脚步匆匆的从殿外进来,笑着请了安,却是边关来人,建和帝召他去正殿。
成年皇子参与政务本是分内中事,何况如今距他年满十六也没多少时日了,谢衍半点不意外的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着装,不急不缓的踱去了正殿。
进了殿中,才颇有些意外的发现,今日的永安宫比往日都要热闹几分。
护军中尉陈斟是这些日子里见惯了的,皇三子谢衔与皇五子谢徖亦在座上,豫王世子苏慎却也没落下,手中拿了茶盏,小口啜着,见谢衍进门,欣然一笑。
谢衍先给建和帝见了礼,又与在座之人一一招呼过,方才落座,刚一坐下,就听陈斟道:“石岭一战,已近尾声,西戎不知我军筹备充足,再有半月功夫,定当败退。”
他与建和帝说话,余下几人不便插口,末座上坐的几名不相熟的大臣更不会说话,当下殿内落针可闻,建和帝道:“知己知彼,若是还不胜,就是我军无能了。石岭关那边筹备如何?届时乘胜追击,才可让西戎大伤元气,不至随意进犯我大齐。”
陈斟略停了一停,在殿中几人或直接或间接的注视的中缓缓道:“石岭关守将秦晏中了流箭,受伤不轻,临时接替的副将一时三刻之间,只怕未能熟谙……”
谢衍在听到那个“秦”字心头猛的一跳,待的听清是秦晏后便即松了一口气,却还是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