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方锐没忍住,轻轻笑出声来:“六殿下贵人事忙,倒是终于记起我了。”
调侃的语气,带出几分相处日久的熟稔。
谢衍看着方锐不拿自己当外人一般的往椅子上一坐,笑嘻嘻的看着他,心头觉出几分好笑来,道:“难道不是你方少爷贵人事忙,屈尊到了我的永庆宫里,却无暇告知我一声。”
方锐名义上虽是唐泽的书童,但唐泽至今未娶,膝下更是无子,便拿这个半途中救下的孤儿当做了半个儿子一般,平日里多加优待。
谢衍敬唐泽为师,待方锐便也亲厚,何况他在纯山上待了三年,自然也与方锐处了不少交情出来。
方锐道:“先生说你‘做事顾头不顾尾,只顾着青梅竹马的安危,不顾自己的死活,手里明明人手短缺,却还是把宁策弄去了边关 ’,他无法,正要挑个人过来守着你,我就自告奋勇过来了。”说着耸了耸肩,神情愉悦,停了一停,又道;“左右纯山上日久无聊,我早就想下来看看了。”
谢衍闻言,忽又想起临行前唐泽的那一句“且看你江南之行如何办罢”,心头不由一暖,脸上顿显几分柔和。
金陵宫城的日子,似乎因为种种事端而过得格外快些,在宗庙祭祖过后足足两个月后,边关的第一声捷报终于通过快马不歇传到了建和帝手中。
谢隽大喜,下旨犒赏三军,守城立功的将士俱有封赏,同时也终于决定起驾回京,离开旧都金陵。
石岭关内,明威将军秦晏亦是接到了兵部的调令,他本就已经升任,此刻更有军功在身,继任的守将也已在几日前到了石岭,直欢喜的大笑几声,差点没将胸前中了流箭的伤口崩了开来。
秦祉接到叔父亲随让自己收拾行囊的通知时,正站在石岭关城头,默默注视着诸多将士打扫战场。
沙场染血,数日前战况最激烈时秦晏严令他与秦挚不得上城门,他们确也乖乖的呆在了屋里,倒是后来西戎势疲,大开关门乘胜追击时,宁策领着秦祉秦挚两人到了战阵之前看了看两军交战的场面。
秦祉看着不远处坚实的城墙,又回想起几日前的刀光剑影,有些神思不属。
“秦长公子,你该回长安了。”宁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淡漠疏离,透着几分明显的距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