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有几分困惑,不解化作了水雾笼在眼中,让那双一贯清冷的凤眸都柔和了许多:“我师傅待我好,我便要她一辈子在我身边,这有何龌龊,你为何非要将我们分开?莫不是你觊觎我师傅?若是这样,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我绝不允许我师傅从我身边离开!”
在岳青峰的印象里,凝光有着超越她年龄的成熟,他本以为,她会把自己的心思摸得透透彻彻,却未想到,于感情之事,她却是这样懵懂。
说来也是,连她师傅都算不得多明白,作为徒儿,凝光又岂能轻易识得自己的心。
想到这里,岳青峰也住了口。
——既是不明,那他便不必点破,也许以后去外头转转,见的人多了,这份心思尚未见光,便自然而然地淡了下来。
岳青峰道:“我并非觊觎你师傅,只是你太过黏着她,只会惹她生厌,所有人都需要自己的空间,你师傅亦是如此,你若真的为她好,不若学着独立点。”
听他说完,凝光却冷笑道:“说到底,你还是想分开我们,我是决计不会离开我师傅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凝光一向有主见,除了她师傅,谁的话都不肯听。
一路上,饶是岳青峰说干了喉咙,她也不为所动,瞧见梨山到了脚下,凝光象征性地行了个礼,便冷着脸跳下了飞剑。
素色的衣裾在风中狂舞,拉扯出凌厉而固执的线条。
“孺子不可教也!”白费了一路力气,岳青峰也恼得不行,他愈发得想揍凝光一顿。然不管他怎样想,凝光却全都不在乎。
她跳下了飞剑,踏着梨枝而行。
五年前,也是这样梨花漫天的时节,只那时,尚有红蕊点缀,不似今日这般,苍白的花瓣扑扑簌簌落了满地,徒添满山悲凉。
凝光站在路的尽头,等着不知何时才会出现的温柔浅笑。
她自是不愿伤害师傅,可偏偏因为她,师傅的双手被鬼气灼伤,现下还要受雷罚之刑。难道她当真为天道所不容么?即便是费劲了心思想要护在身边的人,也因为她的缘故受尽了磋磨。
凝光无比愧疚,可要她放手却已是万万不能的事情了。
占有欲不知从何时起,等她发现时,已如瀚海深沉无穷。这一辈子,即便是拉着师傅一起死,她都不可能放开。
只是,这是她连违抗都舍不得的师傅,又怎容得旁人随意摧残。
到底是她太弱了,若她能再强一点,强到修真界再无一人是她对手,强到连天道都要畏她几分,那这世上又有谁敢欺辱她师傅!
凝光用力握紧了手,指甲深深嵌入肉里,割开肌肤,刺穿血管。有血顺着掌纹蔓延,顺着颤抖的骨节滴落下来,一滴一滴,在寂白的梨花上开出了一朵红莲。
凝光站在路的尽头,遥遥地看着上山的路。
她从清晨等到傍晚,再等到月上星移,才终于看到那熟悉的身影,红袍曳地,迤逦而来,带着她的心脏,缓缓归于胸膛。
“师傅……”
“我回来了。”即便有玄武甲,翟九凤依旧受了重伤,衣袍之下,背脊血肉模糊成一片,鲜血像是怎样都流不尽一般,一层一层濡湿衣衫。其实,她早就受完刑了,只唯恐徒儿担忧,这才拖到夜深浓重之时,回到了山上。
“夜深了,我们回去休息吧。”状若无事地揽住徒儿的肩,缓缓往楼里去。
她的指尖冰凉成一片,隔着衣锦刺穿了凝光的骨头。
她再也忍不住了,将师傅的手放到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