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发清瘦的背影,几次张口,都没再发出声音。
说什么呢?
她能说什么?
而让任珂没想到的是,那句毫无立场的质问竟是那一晚,两人之间最后的声音。
当程等倏然晕倒在她眼前,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抱住他单薄的身体,脑中却有一瞬间的空白间隔。
而后,硬是凭借着多年从医的心理素质,才勉强不至于让自己手忙脚乱。
但当任珂将程等安置在自己的床上,给他喂了药,又盖上棉被后,她看着自己颤抖不已的双手,终于不得不承认,在他晕倒的那一瞬间,她很怕。
她怕极了。
怕到身为一个医生,却连对病人最基本的护理,都忘得一干二净。
任珂不停地深呼吸,企图用右手捏住左手来阻止自己的颤抖,可是不管用,她甚至整个人都在发颤。
恍惚间,一滴眼泪就那样猝不及防地落在程等伸在棉被外的手背上。下一秒,那只指骨分明而修长的手,忽然紧紧地握住任珂颤抖不已的手。
他手心滚烫的温度,让人担心,也让人安心。
仿佛是藏于骨血间的默契,慌乱的心被一寸寸熨帖。
任珂渐渐不再颤抖。
她安静而沉默地坐在床边,红着眼,却不再流泪。
就这么一眨不眨地望着床上沉睡的男人,看了一整夜。
——
翌日,当程等醒来时,已临近正午。
他发了一身汗,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已经退了烧。
任珂不在家,倒是在床头给他留了字条,还有一盒药。
程等掀开被子下床,将字条和药盒一并拿在手中,来到厨房吃掉任珂留给他的早餐,将餐具洗干净,放回原处后,又四处检查一遍,才头也不回地锁门离开。
他回到自己的公寓里,洗澡换衣,吃药睡觉,这一睡就睡到下午四点。
丁成来电。
“你还在睡?我们该回剧组了。”
“能不能多休息一天?”程等困顿地倚靠在床前。
一听到他这声音,丁成就略感不妙,“你声音怎么回事?感冒又严重了?”
“不小心吹了点风,没什么。”程等抓抓头发,这会儿算是彻底醒了,“你等我十分钟,我就下去。”
“还是我上去吧,真不舒服就再休息一晚。”
话落,丁成也没等程等接话,便挂断电话。
程等重新滑进被子里,一手压在额头上,睁着双眼望着天花板发呆,直到丁成熟门熟路推门而入。
他目光一瞬变深,直直看向丁成手里的钥匙,“丁哥,我家里的备用钥匙,你别带走了。”
“为什么?”丁成很是不解,“你成天丢三落四的,我不给你带着备用钥匙,你回头又把自己锁门外怎么办?半夜叫换锁公司拆锁换锁吗?”
这个问题,在此之前,两人也讨论过数次。但是这一次,程等的态度异常坚决,且毫无缘由。
只有一句,“不方便。”
不方便?
丁成气得瞪眼。
你一个孤家寡人,大老爷们!老子作为你经纪人,留你家一个备用钥匙怎么就不方便了!
你房子还是老子帮忙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