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的两边脸像被马蜂蜇过一般,肿起了老高一块此刻却也如被拔了牙的老虎没了刚刚的锐气。
在场的文武百官无一人敢大声喘气此刻都秉着呼吸哪怕是一根银针掉在地上,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朱厚照此刻心中是矛盾的……
从小到大,他没有朋友每次一个人孤零零的上完课听讲经师傅在那里枯燥的之乎者也了半天,总有一个宽厚的身影,或是提着点心篮子,或是提着鸟笼,或是牵着小狼狗站在春坊门口等着他下课。
先生走了之后他便撒了欢一般冲到那人怀里蹭着他的衣服抱着他唤着“大伴”……
那锦衣卫抡在刘瑾脸上的每一掌都好像剜在他心口一般难受。
就在这悄无声息的瞬间,突然从门缝中传出一阵压抑着的抽泣声,那声音很轻,很轻……
门缝中的人,确实在痛哭不止。
站在长桌前的刘瑾,也听到了这极轻的啜泣声,他的心脏砰砰的颤抖着,豆大的泪珠划过脸颊,沾湿的胸前的衣襟。
屠勋见势头不对,再这样下去,皇上怕是会心软,便急忙执起惊堂木,狠狠往桌子上一拍,怒喝道:“刘瑾,人赃俱在,你个大胆狗奴,为何要谋逆!”
刘瑾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水,两三颗门牙霹雳吧啦的掉到了地上,他张开嘴,用力的呼吸了几口,突然放声大笑,继而冲着券门大喊了一声:“老奴不曾谋逆!老奴是被冤枉的!”
身后锦衣卫箭步上前,死死揪住了他蓬乱的头发,将他的头按倒。
刘瑾扭着身子,拼死抵抗着:“皇上对老奴如此之厚,老奴为何要谋逆?”
屠勋毕竟是御史出身,嘴皮子功夫自是不在话下,只见他并起剑指,怼向刘瑾怒斥道:“你还好意思问?皇上厚待于你,委以重任,你重权在握,不思报效皇上,反倒肆意妄为,做下无数天地不容之事,激起民愤众怒!我大明本来国泰民安,就是因为你,西北的安化王举兵造反,试问这天下人,不知有多少欲生啖你肉!”
“老奴冤枉!”刘瑾依旧誓死不从。
屠勋站起身,愤然喊道:“拿物证上来!”
杨南翔带着几个锦衣校卫,推着车走上前来,车上装满了各种私造的兵器,衣甲,伪制的牙牌,玉玺,当然……还有那件龙袍。
屠勋指着那一车的东西,冷声道:“事已至此,你还要狡辩吗?”
刘瑾猛然抬起头,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哈!老奴这一辈子,兢兢业业,步步算计,如履薄冰,没想到,最后竟栽在一个女人的手里!你们这帮跳梁小丑,几十年的寒窗苦读,却被一个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上!可悲!可悲!”
杨南翔走上前,不由分说,“啪”的一声,便是一记耳光,刘瑾一个趔趄,瘫倒在地。
券门门缝外的太监走到屠勋身边,耳语了两句,屠勋点头,立即吩咐身边锦衣卫道:“让他画押!”
两个锦衣卫走上前来,架住刘瑾,强掰开他的手指,往红色印泥中一按,旋即往供状上重重一盖。
券门此刻悄无声息,半晌,再回首间,已是严丝合缝。
那太监甩了甩手中拂尘,冲着百官大声宣道:“圣上亲旨,将刘瑾凌迟锉尸!”
月上西窗,蟾光流泻。
月光下,一身影蜷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