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幼禾一愣,倒不知是喜是悲,喜的是她弟弟聪慧睿智,明辨是非,悲得是他这么小就要面对这些苟且污秽,且他又心思细腻易伤。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道:“我从来没把你当小孩子看待,只是姐姐能处理的事,实在不愿你徒生忧思。有些事,我不同你说,是怕你过分依赖别人,有些事,瞒着你,也是像让你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不要为了内宅的事牵绊分心。”
杨廷煊低了头,眼眶便红了:“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护着我,只是我觉得这人世间的不如意实在太多,像七姐姐的姨娘,那日见了我还递给我她做的糕吃,如今人便不在了,家族官场,高出不胜寒,我倒愿意做个平白人家的孩子,到好过勾心斗角过这一生。”
杨幼禾听的心酸,轻轻将他揽在怀里:“阿姐从不愿你参与这些,只想我们一家人开心平安,如今终究是不可能,但你愿做什么事,只要对得起你自己,对得起你的心,只管去做,阿姐始终都站在你这边的。”
杨廷煊轻轻点了点头,将脊背挺直。杨幼禾知道这孩子心思细腻又脆弱,只怕日后应付不来官场是非,又想着若他有心脱离杨家束缚,脱离官场枷锁,只怕逍遥自在,未尝不可,更是一生平安顺遂,远离是非罪恶。可是又怎会被世家容下,一时忧喜参半,自己扶了栏杆慢慢踱回去了。
黄妈妈见她回来,舒了口气:“姑娘总算是回来了。”“妈妈担心了。”杨幼禾浅笑着将她手里的热茶接过,却见着她鬓角的白发又多了些,不由更加伤感:“妈妈去歇着吧,您岁数大了,整日为我操劳,我心里委实过意不去。”黄妈妈心里慰帖:“姑娘对老奴极好的,老奴都记在心里。”杨幼禾强笑着将她手牵了牵,见她去了,才写了字条吩咐了谣书道:“送给五哥哥罢。”
杨廷逸自记事起以来,总觉得娘亲不疼他,甚至只有年节的时候才能见见面,他想过去让她抱抱自己,可是乳母总让自己乖乖坐着,可是却看见他的姐姐哥哥都能在母亲身边,或是撒娇,或是玩闹,他们看起来那么美满欢乐,母亲却对自己始终淡淡的,甚至很少抱过自己。祖母、大伯、伯母、甚至园里的丫鬟婆子也从来没拿正眼看过他,他总是疑惑,甚至难过,每当问起乳母这个,乳母总会抱着他叹气,却一句话也不愿意说。后来他才知道,自己不过是庶出的罢了,自己的姨娘在生他的时候就去世了,甚至自己的姨娘也不过是一个工具,自己是别人生活中的一个污点,一个本来就不该存在的累赘。
他眸子微微黯淡。
记得幼时年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