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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账本
,不便回来”?

    罗敷点点头,附和:“正是。夫君此刻平安无事,君不必惦念。”

    她也渐渐入戏,这话带着七分真心诚意。听闻王放讲述的一席往事,她不由得对这位没见过面的东海先生心生敬仰,真真切切的盼望他好人有好报。

    甚至,“夫君”两个字也说得没什么障碍。她年纪轻轻,甚少感情上的经历,但她觉得,自己应该不介意嫁给这样的人。

    王放十分欣慰,躲在一个角落里,朝她挤眉弄眼,口型夸出个“好”字——再接再厉,就这么装!

    淳于通茫然四顾,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像是大伙集体跟他开玩笑。

    主公的……新妇?他们叫她夫人?主母?

    东海先生这个万年单身汉,娶……娶亲了?

    磕磕绊绊问出来:“夫人……是……何时见到主公的?”

    罗敷把目光聚焦在他的胡子上,沉着冷静地答:“最后一次见,是半年前。当时先生正在云游四方,有一位新相识的挚友遭逢危难,他于是出发去救人,让我先回亲戚家住。具体细节,他没告诉我……”

    结合王放所叙的往事,以及在白水营里的一场闹剧,她已经零零碎碎地参透了东海先生的点滴性格:淡泊名利,乐于助人,做事容易冲动,喜欢说走就走的旅行。

    于是编出这么个故事来。她说得很慢,一边说,一边瞟着王放的眼色。他眨眼,脑海中飞快地掂量,不时极其轻微地点头,表明她编得还可以。

    淳于通立刻深信不疑,络腮胡子颤了又颤,想说什么,喉咙却堵住了,一双牛眼中闪出些泪光。

    “可是,可是……为什么我在邺南却听说……听说主公……”

    罗敷微微板起脸,问道:“听谁说的?”

    淳于通的反应比她慢半拍,这才察觉,自己大概是被骗了。

    咬牙切齿,叫道:“冀州牧……方继……的手下!”

    *

    由于积年战乱,人口锐减,荒出不少无主之地。官府也无力监管。为了鼓励农事民生,朝廷实行土地改革,规定谁在上面耕作,这地就算谁的。

    淳于通便是奉主公之命,在邺南一带屯田劳作,一直安稳和平的过日子。

    可近来州牧方继无视朝廷条令,推行“新政”,将大批土地收归公有。邺城是冀州州治,官府管控得严,落得淳于通的手下,连带一群老幼妇孺的家眷,生活上愈发捉襟见肘,一天能吃一顿饱饭算是运气。

    淳于通是个耿直一根筋,看身边人喝西北风,比让他自己受罪还难过。

    他想,若是主公还在,他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饿死?

    再被冀州牧派人一挑拨,说其实东海先生已死,白水营怕是被小人劫持——这就头脑一热,到邯郸大本营来讨说法了。

    淳于通听闻主公健在,尴尬万分,喃喃道:“那、那我是不该来了?”

    谯平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微笑道:“我倒是怕你不来呢。我听说,那方继正在大举收编各类民间武装。你手下不乏上过战场的老兵老将,他定然眼红已久。”

    淳于通啐一口:“呸,怎么会!方继那傲慢武夫,怎么配和主公比!”

    他忽然转向罗敷,满眼希望:“主公走时,没提到白水营?没有嘱咐一句,我们邺南的人众怎么办……”

    罗敷道:“主公让你们尽力坚持……”

    想必淳于通等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可她话刚出口,忽然看到,王放的微笑消失了,丢给她一个小小的眼色。

    她心里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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