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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账本
忽然听到谯平唤她:“主母,平有事禀报。”

    声音轻柔,然而威严不减。

    她立刻有些冷汗出来。点点头,随着谯平走出几步。

    谯平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温文尔雅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严厉之色。

    罗敷一下子心里发毛。

    他极轻极轻地说:“营中各事,平自有安排,毋须主母操心。”

    罗敷马上微微脸红。她不是唱戏的,头一次扮演陌生人,极度的谨小慎微之下,头脑居然转得飞快。

    谯平把她奉为主母,事事恭敬礼让,但……显然没打算和她一介少妇,分享白水营的话事权。

    她只是个地位尊崇的女眷。她可以讲故事稳定军心,但无权替谯平发号施令。

    罗敷暗悔自己多言。她初来乍到,还摸不太清白水营中各人的性格。此时才明白,王放刚才那个警告的眼神,是个什么意思。

    于是她不动声色地改口,朝淳于通从容微笑:“妾只不过一介女流,先生怎会对我说这么多。白水营的事务,先生早就让子正代管,想必对他也是放心的。”

    说到“子正”两个字时,还是忍不住脸热。她平生头一次,对一个年龄地位都高于自己的男人直接称字,一下子把他叫成了亲近晚辈——那感觉又是惶恐,又有点小小的爽快。

    谁叫她是谯平的“主母”呢?

    谯平朝她温温一笑,十分恭敬地一躬身,“多谢主公信任。”

    “主母”亲口重申,把领导权交予谯平。淳于通再心存不满,也没资格找他的茬了。

    他重重叹口气,说道:“好,好!是我蠢笨,误信人言,今日无礼冒犯,通在此负荆请罪,你们要打要罚,我都没话!这位……秦夫人,我不敢求你什么事,但愿你能让主公早点回来!起码让我在饿死之前,见上他一面!”

    罗敷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以她的见识阅历,还不足以判断谁对谁错。她只知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她现在必须跟王放、谯平站在一个阵营。

    况且,东海先生既然是自己“夫君”,总不能放任他的手下一个个的各奔东西。

    也许淳于通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但她知道,一旦开了这个头,难免不会是树倒猢狲散,让别人争相效仿。

    她忽然看了看谯平,试探着提议:“既然他们那里钱粮不继,咱们从邯郸这里,能不能周济一二?”

    话说出口,生怕被谯平猜忌,又赶紧补充:“我只是随便想想,你做主便好……”

    但出乎她意料,其他人居然很认真地思考她的建议。

    谯平更是立刻附和:“主母说得有道理。我原本也有这个想法。”

    这话说得狡猾,有一丝责怪报复的意味——倘若不是淳于通气势汹汹的,上来就拿刀指着他,借粮之事原本可以好说好商量。

    淳于通脸憋得通红,哼一声,不说话。

    但马上有人吞吞吐吐的表示了反对:“公子!咱……咱们邯郸这里也没余粮啊。庄……庄稼刚种上,旧的已经快……快吃完了——咱们这里也……也有上千口人呢!……”

    说话人名叫万富,罗敷也认得,是昨天积极向她行礼,说自己“督管粮库”的——简直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嶙峋的瘦子,整个人宛若一具白骨,透过几层衣服还能看见肋条,就连脚下的麻鞋都穿得晃里晃荡。全天下所有守仓库的,数他最没有监守自盗的嫌疑。

    可见他所说之话全然不假,并非危言耸听。

    他劝谏一句还不够,袖子里抽出一本糙纸写就的账册,愁眉苦脸地送到谯平鼻子底下:“公子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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