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了两句,一个小小的念头,不当不正的飘进脑海里。
“除非……”
罗敷替他补全这句话,眨一眨眼,眼中泛着希望的光。
“主公夫人……有没有资格进去?”
王放笑了。她来没两天,已经入乡随俗,开始急人之所急,和白水营人众同进退了?
罗敷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拿“主公夫人”撑门面并非长久之计。要是能及时找回东海先生,她乐得赶紧“卸任”。
王放轻轻瞥她一眼,似乎欲言又止,目光从一头转到另一头,终于慢慢说:“主公夫人……若是主公的伉俪贤内助,当然可以开锁进屋。但若是……嗯……”
他吞吞吐吐的,罗敷也听出来了,毫不客气捅出了他心里的后半句话:“若是个以色侍人的草包,那也没资格进去,对不对?”
王放极窘:“阿姊,你别说那么难听嘛。”
罗敷不以为然的一笑:“又不是说我自己。”
埋汰你阿父,跟我有什么关系。
王放不接茬。大家虽然对她的身份深信不疑,但有些东西是瞒不住的。从她的言谈举止中早就看出来,“主母”并没有太高的门第,也并非才誉四方的女郎。但红颜祸水是不论出身的。西施是浣纱女,飞燕是歌舞伎,赵姬……
王放觉得周围有点静。赶紧收敛心绪,端正态度。现在不是遐想美女的时候。
总之,若她要以“主母”的名义,擅进主公房屋,也要掂掂自己的斤两。
他郑重建议:“你先别着急。慢慢的跟我学识字。等到哪一日,你能出口成章的吟首诗,或者讲出些大道理,大伙才会真的信你是阿父的知己。到那时你再提出开门查验,想必不会有人怀疑。”
罗敷觉得这个目标有点高远。豁出去点点头,不好意思问他“做到这些需要多久”,总之自己寒窗苦读便是。
王放的馊主意却还不止于此,眼珠一转,忽然兴致勃勃的建议:“阿姊……”
她打个呵欠:“嗯?”
“我再给你编一点和我阿父相处的细节,不能让他们看轻你。嗯,你是平民出身,这个大家看在眼里,改不得了。但是你天资聪慧,妙才不输世家贵女,明珠怎能一直蒙尘,于是三年前的一天,我阿父偶然外出,见到你在溪边浣纱……”
罗敷简直不知该怎么说他,迅速回敬一句:“我不浣纱。我捣练。”
“是是,你在溪边捣练,口中轻吟娃嬴歌。阿父大为震惊,未曾想如此古音,竟然还在民间传承……”
罗敷眉头皱成团:“什么歌?我不会。”
“放心,这是失传多年的古乐,是当年赵武灵王……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总之现在没人会唱——就算有人要你唱,你就拒绝,说此音只有你夫君配听……”
罗敷差点笑出声来。读过书的人果然心眼活络,坏也坏得蛮有创意。
就懒得指出他故事里的漏洞了。既然那个什么娃嬴歌失传已久,他阿父又是如何认出来的?
“……然后你站起身来,一个不小心,哎呀,撞掉了阿父身上的玉佩……”
他越编越得意,仿佛那故事的主角变成了他自己。
罗敷不再跟他抬杠了,唇边斜出个小小的冷笑,这种桥段她都听腻了,逢年过节的百戏场上,变着花样演这种俗套。
……
王放宛若没看到她目光中的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