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糟糕的路况, 惹得伍秉鉴都忍不住撩起窗纱问外面的随从:“前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的长随王桂去了半天, 回来道:“老爷,前面是一座新落成的道观, 唤作清虚观。如今,那天主教的神甫正堵在门口呢。”
伍秉鉴大奇:“好端端的,这天主教的神甫堵在人家道观的门口做什么?”
“老爷, 因为这道观的新观主乃是李玉真李大人。”
伍秉鉴还没有开口,顾盛已经先跳了起来:“你没有说错吧?真的是李玉真殿下?她, 她做了女道士?”
伍雨薇也道:“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 她可是大唐二十年的宰执啊!好端端的,她,她怎么就出家做了道姑呢?”
伍秉鉴这才道:“好了, 丫头,你难道忘记了, 昔年大唐盛世,出家做女道士的公主都不是一个两个,就连太平公主也曾经做过女道士呢。”
虽然已经过去了千年之久,可是昔年大唐贵女们出家做道士, 却是一种时尚!
更何况,做女道士又不是做的尼姑。做了女道士, 需要的时候, 换个发型就还俗了, 照样可以纵马踏青,照样可以谈婚论嫁,又有什么稀罕的。
顾盛犹豫了一下,忽然对伍雨薇说了一声冒犯,然后就从车窗里探出身子,看了看远处那座气派的清虚观,忽然问道:“这座道观看上去好生气派!占地一定不小吧?”
“是。足足一顷地呢!”王桂笑着把自己打听到的内容都倒了出来,“这清虚观分外院和内院,外院跟别的道观没有什么不同,就多了一处庆余堂,向民众出售平价的药品,像什么藿香正气丸、速效救心丸、银翘片,几个铜钱一包,每包里面十二小袋,还有富贵人家常备的什么天王补心丹、人参养荣丸,也有,都是良心价。这会儿,百姓们都挤在那里买药呢。”
顾盛道:“那这内院呢?”
“内院可比外院大多了,根本就是一个大花园,里面分了好几个院落,有玄天馆,里面立的浑天仪,还有浑天黄道仪等等了不得的东西。听说这玉真娘子打算在这里精研学问,像什么天文、地理、水经、术数、医道、……哎呦,不愧是二三十年的宰执,竟然是这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了不成?因为玉真娘子打算找几个识文断字的年轻娘子做伴,因此不止洛阳本地的富户,就连那山西各家都把自家的年轻娘子送来了。”
话没有说完,顾盛就已经目瞪口呆,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伍雨薇立刻去缠她父亲:“爹……”
伍秉鉴道:“按照古礼,做人家的弟子,就要住到先生的家里去,跟伺候自己的尊长一样侍奉师长。这玉真娘子既然做了二三十年的宰执,跟在她身边伺候,自然是少不了的好处。”
伍雨薇大急:“爹~!你该不会也想把女儿……”
伍秉鉴隔空虚点道:“你这丫头!不求上进!要我说,这么好的机会,我还舍不得浪费在你身上呢!”
车窗外面的王桂笑道:“老爷,这个我也问过了。据说,头两日的时候,各家送来的都是爷们,那玉真娘子大发脾气,因此各家才送了年轻娘子来。”
正说着,忽然听到外面“哄”地一声,却是那一身黑袍的神甫被轰了出来。
伍秉鉴也就算了,顾盛却打开了车门,下去了。少顷,顾盛扶着那神甫回来,伍秉鉴连忙让人打开了车门。
那唤作约翰尼的神甫上车之后,在胸口画了个十字:“阿门。”
伍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