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臧爱亲委身下嫁的,居然就是这个卖草鞋的?
桓是知惊讶不已。
臧爱亲见丈夫同自己的救命恩人居然认识,也有些讶异,忙询问详情。
如此这般,一番解释。
臧爱亲总算弄清楚了三人的“旧恨”;那汉子也了解了妻子昨日的惊险经历,忙扶住臧爱亲的肩膀,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夫人没伤着哪儿吧?”
“没有没有。”臧爱亲轻抚丈夫的手,温婉一笑,“虚惊一场,多亏了马公子和桓公子出手相助。阿奴,你还不快谢谢人家。”
“桓公子。马公子。”那汉子听见这两个姓氏,又回想起昨日种种,心中对二人的身份便了然了大半。
他忽然转身,对二人深深一作揖道:“鄙人刘裕,多谢二位公子对我夫人的救命之恩。在下行事鲁莽,昨日之事,多有得罪。还望二位公子海涵。”
桓是知本就不是记仇之人。加之臧爱亲为人亲切,刘兴弟又机灵可爱,桓是知对这家人颇有好感。如今见刘裕这般言辞恳切地致谢致歉,她自然也是急忙回礼:“刘兄不必多礼。昨日之事,小弟也太过莽撞了,也请刘兄莫放在心上。”
马文才见桓是知的态度转变,便也跟着拱手作揖道:“刘兄不必多礼。昨日之事,万望海涵。”
桓是知见马文才面色仍不好看,态度也颇为敷衍,想来还是在为昨日没能打败刘裕而心有不甘。
要是往日,朋友一场,她或许会想法子哄一哄这个别扭的大孩子;可马文才昨日轻薄了她,她彼时仍满腹怨气,便故意道:“刘兄,我们可谓是不打不相识啊。昨日城门口那一战,可真是精彩。小弟这才知道,何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有些人在书院里是武功第一,可到得这江湖上,可就漏了怯咯。”
刘裕道:“桓公子过奖了。这马公子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武功修为,前途不可限量啊。至于桓公子你呢,武功如何我是不知道,但这脑子一定是转得够快,身上带的小刀,也够快。”
桓是知听出刘裕是在说自己昨日割草鞋的“小人之举”,却也不以为忤,反倒爽朗一笑:“情急之举,刘兄莫怪。小弟技不如人,无法,只能围魏救赵了。”
“好一个围魏救赵。”刘裕也大笑,引二人落座。
臧爱亲去灶台前忙碌,三人便在一旁饮茶聊天。初时气氛并不算太融洽。毕竟桓马二人与刘裕萍水相逢,之前甚至还有点小过节,而桓是知又故意不去接马文才的话茬。可渐渐地,话题转移到了近年的北伐战事和政治时局上,原本因拉扯家长里短鸡毛蒜皮,而产生的尴尬与生硬,居然在言语来往中,慢慢消失了。
刘裕的谈吐见识令桓是知颇为惊叹。
她原以为,这个“卖草鞋的”不过是一个因不得志而口出狂言的莽夫。武功虽然不错,但毕竟是庶民出身,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见识。不料谈起军事政治来,刘裕头头是道。而且,与那些只重清谈不顾实践的白面文人不同,刘裕谈起大晋过去与北方发生的战事的时候,得胜的,能说出代价更小的求胜方法,失利的,也能想出保存实力乃至反败为胜的计策。
几番对话下来,虽然刘裕口中不经意流露出的,对桓家的不满意还是会让桓是知心生不快,可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的“不满意”都有理有据,让人不得不信服。桓是知不由地对这个“卖草鞋的”生出敬佩之情来。
再看马文才。初时他听一介庶民居然敢谈论军国大事,不禁面露不屑。可很快,他发现刘裕在许多事情上的看法竟与自己不谋而合。而刘裕的气度见识也确实引人折服。
马文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