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春罗她、她前些日就病了,病的神志不清……她是一时糊涂……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你饶她一命吧!”
“她想要杀我,本王对想要杀我的人,是不会心慈手软的。”低头瞥了眼她梨花带雨的面容,他目望点将台冷冷说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本王可以给她一个痛快,他们都是行家,五杖之内毙命,不会疼很久。”
“你们这帮畜生!”田春罗动弹不得,却仍然梗着脖子,声嘶力竭的叫骂:“要我去伺候杀我女儿的仇人,我早就生不如死了!完颜宗弼,你和斡离不一样人面兽心,你们统统不得好死!”
“春罗!放我过去!春罗!”邢妃泪如雨下,拼命想要扑过去,却被身后的人死死扣住了手腕,分毫前进不得。
“啊!——”红漆的重杖雷霆万钧一般击打在腰背,椎裂骨碎,田春罗惨叫一声,口中鲜血直喷。
“春罗!——”邢秉懿突然爆发出哽咽着的哀鸣,奋力的挥臂挣脱禁锢,身体站立不稳而倾倒下去,完颜宗弼没有松开手,也被她带着俯下上半身,踉跄中他伸手撑住地面,才没有直接压在她身上。
残阳将落,田春罗匍伏着,口角鲜血淋漓,她的喉咙已经发不出声音,邢秉懿惊惶的抬起泪眼,看见那双渐渐褪去色彩的眸子,她的唇缓缓动了动。
她知道春罗要说的是什么。
她说:“我的女儿……托付给你了……”
世界在眼前迷失,冷风彻骨,邢秉懿颓然的倒在地上,嘴角难以抑制的颤抖,苦涩的泪水就滑下脸庞,无尽的苍凉堵在唇齿和喉咙间,呼吸不过。
完颜宗弼静默无语的看她,眼神微微一黯。这女人绝望悲泣的模样,没有呼天抢地或声嘶力竭,却真真切切,凄婉到惊心动魄。
他与田春罗之间,邢秉懿始终只能救一个,他问自己,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强行将女子的脑袋别过来,压进臂弯中。
阎罗的刑杖高高举起,再度打落的瞬间,周遭再没了声息,那一刹那她的身体颤抖的厉害,他的衣襟上泪水浸湿了一片。
完颜宗弼脱下戎服氅袍,将浑身瘫软的女子裹了,晚风带凉,将沉沉的声线送出:“通知县衙大牢,就说康王妃今夜要宿在本王这里,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