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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 1
呢?

    他想,看着他们共有的那间宿舍里一个多月没用过的制服挂钩和对面那张空着的单人床,一遍遍质问自己。

    为什么不是我?

    他们总是时时刻刻待在一起,作战也是,作息也是,偏偏这次迎来了截然不同的归属。

    如果他们当中注定要牺牲一个,他会选择他自己。

    无论是出于个人立场还是出于国家立场,他都觉得Farrier比他更重要、更有留下的价值。

    因为Farrier在他眼中比任何人都出色。

    因为Farrier是一个天生的飞行员。

    在他们最轻狂、最无拘无束的那些日子里,这位天生的飞行员敢以超过三百英里的时速驾驶喷火战斗机冲上一万英尺的高空,一边在无线电里为他轻轻哼唱英格兰的浪漫小调,一边在他的飞机周围用各种刁钻的角度一圈圈盘旋,机翼稍稍打斜,再盘旋,像某种热带鸟在跳一支愉快的求偶舞。

    那时候的他先是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忍不住失笑,边笑边用平时用不上的脏话咒骂这个让人难以置信的疯子。

    “Farrier,□□!”

    “我所听过的最浪漫的话,我保证!”

    无线电里的男人哈哈大笑着回应他。

    等他们终于因为油料耗尽不得不返回基地,那个疯子大步跑过跑道上仿佛要在七月烈日下燃烧起来的曲线气流,一把抱住刚刚跳下地的他,擅自摘掉他的头盔,扣住他的后颈,借着机翼长长的阴影遮住其他人的目光,把一种接近太阳的温度牢牢印到他嘴唇上。

    他知道,他的心脏已经早于他的理智宣告沉沦。

    Farrier闯进他生命的方式正如两架飞机在一万英尺的高空上相撞,双双粉身碎骨,却发出了最耀眼的火光。

    由于当时并不宽容的社会环境,他们的关系从来没有公开过,但Farrier总能在枯燥的军队生活中悄悄地找机会逗他。

    有一次他爬进自己的二号机机舱,突然发现仪表板上有一个用白色润滑脂铅笔画出来的心形符号,下方还写了一行小字“Made in London”——Farrier的出生地。他呆呆看了三秒钟,随后不知不觉笑起来,隔着顶盖玻璃望向不远处的一号机,以及里面那个微微翘起唇角朝他行了一个军礼的驾驶员。

    还有一次Farrier给他写诗,写出类似“我愿意化作飞机在你眼睛的蓝色里俯冲”这样羞耻无比的句子,叫他笑了整整一分钟。而写出这些句子的人无所谓地耸耸肩,丢下草稿,上半身探过去把他的笑声封进一记深深的吻里。

    可这样一个人在正式出战的时候却那么沉着,那么可靠,那么强悍,充满了近乎自负的自信和判断力。

    那双手能用最温柔的力道缓缓抚弄他的头发。

    那双手也能用最迅速、最准确的动作操纵控制杆,完成几乎不可能完成的高难度翻转,一旦敌机进入攻击范围便立刻开火。

    “Per Ardua ad Astra”——他曾经用手指在Farrier掌心轻轻勾描出这句拉丁文,英国皇家空军的箴言。

    从逆境飞向星星的征途。

    非常适合那样一个完美结合了英雄主义与浪漫主义的男人。

    而那个男人在他写完之后手掌微微一个收拢,握住他的手,低头吻在他手背上,就像在吻箴言中的那颗星星一样虔诚。

    ◆

    “Per Ardua ad Astra”——Farrier不知道第几次尝试用手指在营房的泥沙地上写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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