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苏氏这些年很懂得约束自己,就算是病发时也咬紧牙关从不多言,要不然年遐龄这些年也不会对年羹尧的事情全然不知了。因此,年遐龄便没有阻止大夫给苏氏瞧病,给苏氏治病的大夫用的还是这些年相熟的那一个。
在苏氏精神恢复些后,年庭月去见过苏氏一次。苏氏对她的态度很温和,也没有再提及要与郭家结亲的事情,当时年遐龄也在场,夫妻两个的状态也很和谐,年庭月知道之前年遐龄与苏氏谈过一次,具体谈了些什么年庭月不知道,但苏氏能有这样温和不催逼的态度,就已经让年庭月很满意了。
她是即将要出外做官的人,四川那边的情形尚未可知,她去后会有许多事务要处理,也实在是没有很多精力再来处理家里的问题。像现在这样家宅和谐才是最好的。
年遐龄显然是很明白这一点的。苏氏病着,他便将替年庭月打包行李以及安排一应出门事务的事情全都接了过来。年遐龄也外放过,对在外做官是有经验的,知道该带些什么该注意些什么,年庭月见年遐龄替她打理的井井有条,也就放手让年遐龄去安排了。
清代官员外放,对于所带行李也是有讲究的。尤其是封疆大吏,不同于那些末流小官,封疆大吏在外见的人多,这服制上花样也就很多。除了官服、吉服外,还有四季常服,还有各种种类的衣服,例如袍、纱、夹袄、绸缎等等。
只是年庭月启程时日仓促,年遐龄来不及让人给年庭月置办太多衣衫,就想着先把紧要的东西带着,等过后东西备好了,他再让家人与年庭月送去,或是让王景灏在四川当地置办。
饶是如此,光是衣衫鞋袜一项,年庭月还是带了七大箱行李。再加上别的杂七杂八的东西,年庭月也有十几箱的行李了。
临行前一天,年遐龄叫年庭月往书房一趟,他有些东西要单独给年庭月。
“亮工,先前为父让账上给你的二百两散碎银子,那是你路上所用,让王景灏收着便是。这一千两银票,为父给你,你贴身收好,到了四川,你用得上。咱们家不是那等穷苦人家,皇上既嘱你不要学从前汉军行事,那你就莫要朝下头伸手。底下孝敬上来的东西,你不可不接,却也不能全接,究竟如何把握,还是看你自己了。”
年遐龄的话,年庭月点头记下了,年遐龄所给的一千两银票,她也接过来收好了。
她曾经看过一篇考证论文,里面曾考证过,在康熙晚年,一两银子折合人民币在一百七十五元左右。那么,她手头的这一千两银票算起来也不少了。
如今尚未进入雍正年间,自然还没有创建养廉银制度,那耗羡归公都是没影子的事情。如今哪怕是巡抚这样的从二品地方大员,一年的俸银也只有一百五十五两银子。对于不置额定的朝廷命官而专用吏员的巡抚衙门来说,衙门里的一应开销及吏员薪水均由巡抚自己来出。
而巡抚一年一百多两银子根本就不够用,就别说巡抚了,就连同样不置额定朝廷命官而用吏员的总督衙门也是如此。毕竟总督一年的俸银也不过一百八十两。因此,这才有了所谓底下的孝敬。且不仅有下属“孝敬”,也可以卖官鬻缺,官越做得大,钱越弄得多。
明面上的银子少,可暗地里的灰色收入却多得很。对于官场里的门道,专研政治史的年庭月,那真是研究的透透的了。
年遐龄看看年庭月清正的目光,想着翰林院是个清水衙门,又是个闲散衙门,平日里也没有谁特特的去结交翰林院的这些文臣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