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家世身份以及身上背负秘密的原因,年羹尧少年时并不与任何同窗过从甚密,皆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交情。但唯有这个胡期恒,因其父胡献徵与年遐龄同在湖北做官,又是上下级的关系,两家交情好,胡期恒与年羹尧的关系就要比旁人亲近许多。
年羹尧又怕被胡期恒看出破绽来,所以也并不敢如何疏远胡期恒。这样少年间的友情看在旁人眼里,倒是被传出一段佳话来,说抚台大人的公子和藩台大人的公子欢若昆弟。
只是这胡期恒于科举上的运气实在是不好,屡试不第,最终还是在康熙南巡时,他一首应制诗得了康熙的喜欢,得以授翰林院典籍之职。后来外放为官,就到夔州做通判去了。
胡家不是旗人,胡献徵又已致仕,胡期恒于官职上的运气自然不如年羹尧,又没有后台支撑,因此胡期恒只能按照正常的晋升渠道为官,在翰林几年然后便外放熬资历去了。
胡期恒比年羹尧大两岁,今年也只二十二岁。在年庭月看来,这个年纪也是很年轻的,胡期恒在外熬个十几年,将来未必不能升上来。
只是延请幕友事关重大,年庭月不愿草率为之,便答应年遐龄等到了四川会着意考察胡期恒的,若胡期恒果真合适,她自然会聘胡期恒做她的西宾先生。
年遐龄又拿出一红木方盒,从中取出两件金丝软甲来让年庭月于临行前穿上。
“亮工,外头不比京中。你去的地方多,见的人也多,更容易泄露你的秘密。为父替你置办了两件软甲,你出去后时刻穿在身上,一则护佑你平安,二则,也是为防有人窥破你的秘密。有了这个,纵然与人有个什么接触,旁人也察觉不出什么。”
年遐龄道,“这两件软甲还是为父在湖北领兵剿匪时所得,这个软甲韧性极好,正好适合你用。一件给你穿着,另一件备用。”
年庭月伸手去摸那金丝软甲,还放在手中掂了掂,软甲确实轻软,质地却结实坚韧。她手头没有匕首刀子之类的东西,一时也不能一试,她就顺势用手使劲去抠,那软甲分毫未变,她的手指却被抠疼了。
年庭月一下子就想到,这东西若穿在身上,就算是有人一拳打向她的胸口,也只会在第一时间感受到坚韧的软甲,而不是她比男人柔软的胸。
当然了,她是不会傻到让人一拳打向她的胸口的。不过,这确实是个能帮助她隐藏性别的好东西。
“谢谢父亲。”年庭月欣然将两件金丝软甲都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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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庭月用一天的时间将年羹尧屋里所有的藏书都打包起来预备一并带到四川去。她没有原身记忆,光靠着年羹尧的日记本也没法获得年羹尧二十年所有的知识储备,所以,她打算利用为官的空闲时间,将年羹尧所有的藏书都看一遍。
虽说科举已过,她也不必再去琢磨四书五经,不必再做八股,但年庭月想,多读读书总是没有坏处的。只是如此一来,她的行李就从十几箱增加到二十几箱了。
偏偏年庭月启程的那一日京城又下起了大雪来。雪天路难行,托运行李的马车上都盖着防水的油毡布,行李不至于弄湿弄脏,但马就有点吃亏了。还好年遐龄护送年庭月的家丁有经验,在马蹄子底下都包了稻草,马车才能正常行进。
四五辆马车都有家丁押运,魏之耀前后照应。桑成鼎虽还不满二十,在年庭月眼里,这桑成鼎也就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但他确如年遐龄所言是有功夫在身的,便是这样的大雪天气,桑成鼎也能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在外头欢快的驾车。
紧赶慢赶走了几天,出了直隶省到山西省后,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