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摆了摆手让年庭月坐下,他淡声道:“孟光祖的事情倒也罢了,这件事你处理的很好,隐匿不报也错不在你,可以不必再说。但纳尔图冒领库银的事情,老八倒也没有说错,你确实脱不了干系,也是你驭下无方,管不住他们的缘故。不过,这并非是说你不够威严,而是你身边缺个耳目。”
胤禛定定望着年庭月,用那双幽深眸子盯着她的眼睛强调道,“你的身边缺一个能替你监视众官背地里行止的耳目。”
年庭月一直没猜透胤禛的意思,听见这话才了然道:“臣来四川后,一直都在寻找合适的人做臣的幕僚,但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其实王爷的意思,臣心里也明白。若是臣身边有这样的人替臣盯着纳尔图等人,这冒领库银之事,臣肯定在事前就能知道,便可防患于未然了。”
“不,”胤禛摇了摇头,轻声道,“单单延请幕僚是没有用的。幕僚只能替你出谋划策,即便他能替你监视众官,可他同你身边的长随奴才又有什么区别呢?幕僚是局外人,你必须找个有官身的局内人做你的心腹,只有这样,你才能打入四川众官之内,真正的了解到四川官场中的内情。幕僚自然也需要,但这个为官的心腹之人才是你现在最需要的。”
胤禛这话让年庭月心念一动,她此时倒是想起一个人来。
“臣来四川后,查看众官履历,发现夔州通判胡期恒在当地政绩官声都很好。此人与臣少年时一同在湖北求学,臣家与胡家也算是世交,对此人也有一定的了解。臣觉得,如果定要找个有官身的人做臣的心腹,臣觉得这个胡期恒就很好。”
年遐龄向她举荐胡期恒做她的幕僚,她一到四川就查看过胡期恒的履历,发现胡期恒在夔州颇有政绩,而且也确实如年遐龄所说的那样通晓朝章国故,才思敏捷善理繁剧,只是她一直忙于政务,胡期恒的事情也就搁置了。
胤禛听着胡期恒的名字有些耳熟,想了片刻才问道:“其父可是原任湖北布政使的胡献徵?”
“正是他。”年庭月点头道。
“好,”胤禛沉吟片刻后道,“此次亏空数额极大,四川一地藩、臬、道想必牵连其中的官员也会很多,到时自有官缺出来。朝廷必要补官授缺,趁此机会,你便将这个胡期恒调到成都来做个知府吧!成都乃四川省治,成都知府是一省首府,你与胡期恒同在成都,他也可以帮你盯着下头的动静,有这么个心腹之人在侧,你也可省心不少。”
“回头等亏空事完后,你写个题补的折子上去,我替你在朝中周旋,将这个胡期恒调来成都也就是了。”
胤禛既然肯替胡期恒安排,年庭月自然一口应下了:“臣多谢王爷,劳王爷为臣费心了。”
胤禛闻言淡淡一笑:“你同我不必这么客气。你若在四川干得好,我在京城面上也有光。”
二人对坐倾谈间,外头雨势渐小,等到胤禛说起张鹏翮时,外头的雨便停了,雨声散去,只有屋檐上低落下的点滴雨声响起。
“张鹏翮还有些河道上的事情未完,比我晚了两日启程,他从河北过来,应该过两日就会到的。”胤禛说张鹏翮是钦差,又是河道总督,嘱咐年庭月等张鹏翮到的时候还需率众官去迎一迎,年庭月一一应下。
胤禛心中一直记挂要为年庭月找个心腹之人的事情,此时这事已有了眉目,胤禛心中也轻松些许,脸上淡淡的笑意一直都未曾散去。
他同年庭月说完,又扬声唤了高无庸进来:“让沈竹把秦正叫来。”
高无庸忙让沈竹去唤人,他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