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胤禛在出成都府后,并没有一路往北回京城去,而是掩人耳目一路悄悄改道去了成都以西的黄胜关。
沈竹告诉年庭月:“主子打算从黄胜关一路暗中查访往松潘方向去,除了查看一下黄胜关沿途绿营防务,还想要看看去岁归附的那十数个寨子如今是否安定。主子为免引人注目,并未将奴才等护卫带在身边,只是与高公公两个扮作行商。奴才担心主子安危,带了几个人远远跟随,结果刚入黄胜关不久就出事了。”
峩眉喜寨叛乱,一路从松潘杀出来四处为乱,康泰带兵出黄胜关又遇兵变,两方人马撞在一起厮杀一片,胤禛和高无庸两个人正巧陷在这一片混乱之中。
沈竹见势不对,忙带了人就入乱地去寻胤禛和高无庸,结果只找到他们最后的活动地点,是在黄胜关以西的一处密林之中,之后就再无二人踪迹了。
那处密林面积很大,四处又有乱兵,沈竹带的人手少,又怕暴露踪迹会引来叛军给胤禛带来更多的危险,因此沈竹将手底下的人全部留在密林中继续秘密寻找胤禛和高无庸,而他则孤身一人前来巡抚府求助年庭月,请年庭月想办法找到胤禛。
年庭月让王景灏找来地图,让沈竹将胤禛最后失踪的那片密林指给她看,年庭月见那处密林正好在黄胜关与松潘之间,不由得就深皱了眉头。这个地方,正是叛军作乱的必经之地啊。
她问沈竹:“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沈竹答:“关系主子安危,奴才不敢声张,除了奴才等主子心腹人知道外,便只有年大人您了。”
年庭月点头道:“你做得很好。无论如何,王爷失踪的消息在这个时候都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
年庭月盯着地图沉吟片刻后才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带了人与你前往那处密林搜寻王爷踪迹。”
年庭月让沈竹稍作歇息喘口气,等她将人集齐后就一同出发,沈竹纵然心急如焚,但也知道年庭月需要准备和部署的时间,沈竹便耐下性子,去外堂安静等候了。
这里年庭月吩咐王景灏取她的战甲来:“传令右营游击将军周玉麟,叫他集齐本部所有人马随我去黄胜关平乱。”她虽无督兵之权,但一省巡抚皆有自己的直属部队,称之为抚标。标下有左右二营及中军守备,共有千余人,周玉麟本部人马则有三百人。
王景灏协助年庭月穿上战甲,派人去营中传令后跟着担忧道:“大人方才说四王爷失踪之事不宜声张,可转瞬又带了这几百人大张旗鼓去黄胜关搜寻,这要是走漏了消息为叛军所知,四王爷的处境岂不是更危险了么?”
王景灏低声道,“还有,奴才想,四王爷全无踪迹,要是没被叛军抓住自然是极好的,大人带了人去寻,自然能找到,可这万一要是——被叛军抓住了,那可是天大的祸事啊!大人倘或处理不当,只怕将来——”
王景灏没敢继续说下去,只拿眼觑着年庭月,暗暗为她的前程担忧焦急。
年庭月穿好战甲,便往前走了两步活动活动身体,听见王景灏这话,她眉头都没动一下,自己拿过战甲头盔小心戴上,口中从容道:“我若是四王爷,既已扮作行商,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就算是被抓住了,叛军也只以为我是个行商,不会知晓我的真实身份。这点隐藏身份的本是,四王爷肯定是有的。既然四王爷和高公公是在密林中失去踪迹的,想来他们应该是去那里躲避叛军的,又或者是被叛军追赶进去的,应该还没有被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