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在二十四岁时被萨拉查引发的爆炸炸死,我会失去所有建校以后的记忆;
如果我在十六岁时被修亚杀死,我会忘记所有的白魔法;
如果我在六岁时被教廷骑士捅穿心脏,那么醒来的我会变回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六岁孩子。
这是以自己为代价的博弈,千年前我曾经历过一次,那次我赢得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预言。千年后是又一次,这一次她在我的记忆中走得太深,已经触及了我的底线。
我六岁之前的记忆是个谜,就连我本人都不清楚。现在这一幕是我记忆的初始,不过不同的是,落下来的阿尔文没有砸断那棵横生在山崖上的小树,也就没有人发现昏迷在山崖下的我。这是我没有同任何人说起过的回忆,毕竟记忆起始是头破血流的在山崖下醒来,脑袋里只记得自己的名字,面对的只有一具和你五官相似的尸体这种事并不有趣,任何人都不希望把它告诉第二个人。
我的兄长为了保护我而死,可他的保护对象甚至没有埋葬他的尸体,因为他不记得了。他不记得这具尸体曾经如何勇敢的挡在他的面前,为了给他争取一点逃跑时间,也不记得当他摔下山崖时用尽了生命中的最后一点力气狠狠扣住岩石减缓自己的下坠速度,以免砸断那棵遮挡着自己弟弟的树木……可我做了什么呢?我醒来时只会惊恐的尖叫,逃跑,把他的尸体扔在原地任由野狗秃鹫啃噬。当我追溯着那一点模糊的记忆重返山崖时,我甚至无法将他的尸骨从泥土中分辨出来。
这是我一生中最无法原谅自己的事。
“对待敌人应该斩尽杀绝,这是我在您的记忆中学会的。”那名骑士把长剑倒转竖在身前,向我躬身一礼。这是送葬礼,向值得尊敬的对手表达惋惜和遗憾。
“显然你同样学会了我的缺点,有时候自大得让人厌恶。”我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匕首,它寒光闪闪,锻造形成的精美花纹从未染上任何人的血。我的兄长阿尔文在死前甚至没能使用它一次。六岁孩子的手勉强能抓住剑柄,我的体力因为失血而流失大半,它因此变得异常沉重。
长剑笔直的刺来,我只来得及向一边扑倒。剑尖擦过我的锁骨,流出的血与原本的血痕混在一处。这一下已经清晰的让我认识到我们之间的差别,一把匕首并不能拟补它。我索性放弃这把武器,将右手平平伸在胸前,用力握住了空气。
对面的骑士突然跪倒在地。他痛苦的捂住胸口,浅紫色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格兰芬多有一点很不讨人喜欢,那就是他们高高在上的血统优越感。我们的身体中流淌着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血,它隐藏着许多让人意想不到的花样。”我保持着握拳的姿势,慢慢收紧手指。属于孩子的柔嫩五指上突然多了一道伤痕,指关节绽开,血痕浮现。那是我在第一轮博弈时把自己的手在石墙上撞破留下的伤痕。我把自己的血当做诅咒媒介种在了当时伪装成萨拉查的预言者心脏中,故意用语言诱导他失神一瞬,趁机将诅咒穿透载体直接下在她的灵魂里。所以当我催发它时,无论她在哪里,是在外界还是精神世界中,她的灵魂都会感到痛楚。
“停下它,您赢了。”她说。她已经无法保持骑士的外表,银白的发覆满她的后背,她半透明的眸子中再次浮现点点金光,试图将我排斥出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