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
“不用了。”
红莺搀扶着柳惜音上了马车,却发现小姐站在车厢外,没了动静。她出声提醒道:“小姐?”
柳惜音回过神,最后看了叶昭一眼,低头进了车厢。
既然叶昭没有醒,就由她一个人来打破这个咒术吧。
马车悠悠地走着,离这东京城,离叶昭越来越远,如果没有成功,她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她。
此去就是永别,她再也不要看见一个不爱她的叶昭了。那是扎在心头的针,见一面就戳一个窟窿。
从此天地浩大,她要寻别的归处。
马蹄声渐渐变得嘈杂,可是速度依旧晃晃悠悠,红莺觉得奇怪,掀起帘子往外瞧。一阵灰尘扬过来,她皱着眉手忙脚乱地放下了。
吁。
马车停了。
柳惜音心神一动,直出了车厢,看清楚拦路之人,嘴角不由自主地弯起来,如水的眉眼惹百花艳羡。
面无表情的柳惜音大约是这世间最好看的人。而见着叶昭的柳惜音一旦笑起来,这纷繁世界都装进了她眼里,绚烂至极。
叶昭自马上伸出手:“表妹。”
柳惜音握住她的手,一跃翻身上马,但愿从此以后,风景秀丽的名山,幽深蜿蜒的秀水,这如画山水你我共赏。
雍关城外的护城河,引水自城外不远处的大河,往下游去,能一直到辽的地界。
一队人马出了城,顺着河流而下,在一个避风处停下。
“就是这里了。”
叶昭顶着炙热的阳光往上看,右手手臂的伤口绑了不知多少纱布,左手还有一道新鲜的伤痕,滴着血。
柳惜音最不愿看到这样的情况,她的清醒是依靠着流血来维持的,人一直流血,会是什么样的身体状况?如果这些伤口还要一次次撕裂呢?
“表妹放心,我不会死。就是我此刻真的死了,在那种宿命里我仍然按部就班地活着。”
不会有比顺从命运更糟糕的情况了。
他们来到山前,那壁画还在那里。历经风吹雨打,颜色依旧鲜艳,人物栩栩如生。
几个人爬到山顶,栓了绳子往下吊。
“将军,壁画不知是什么颜料画的,已经渗透到石缝里去,无法清洗干净。”
叶昭了然。“我早想过,既然能在石壁上凿那么大范围的画,应该也不会容易剥落。”
柳惜音:“既然毁不掉画,就毁掉承载画的载体。”
叶昭一拍手,嬉皮笑脸地:“我俩真默契,想到一块去了。”
柳惜音就让她消停点,别再动到了手上的伤。
“炸山!”
传令一下,大量的□□被从上方吊着挂在崖壁,固定在壁画之上,连起一条长长的引信落到地面来。
“将军,可以点火了。”
所有人远远躲开,一点火星燃上引子,呲啦着往前义无反顾地狂奔。
叶昭有些晕眩,不敢掉以轻心,又挤压起伤口。柳惜音看了心上发疼,却也恐怕功亏一篑。她问她:“你猜下一秒会怎样。”
“下一秒,”叶昭看着她的眼睛,“我依然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