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说,她也祭了自己的命,所以救活了牡丹几人。
鹿鸣说,她只救几人,不需赴死,只折损些阳寿而已。
鹿鸣说,要想救全城百姓,则需大气运之人祭命,比如她巫家嫡女罗韵小姐的命。
“当然,若不愿意祭命,只折损阳寿也可。凉州百姓,不及巫家子弟重要的!”鹿鸣面带为难和悲伤神色,说。
鹿鸣说,旁人的命,自然也可用,但不是气运之人,只怕一命也换救寥寥几人!
鹿鸣说的这些话自然不能被第二人知道,若是被他们知晓,只怕死数位旁人也不愿意罗韵献祭自己的性命。
罗韵对大家只说,梅山有舞傩法,可驱瘟疫!只是此舞傩有凶险,旁人不行,只得她来,便是她,也需谨慎小心。
罗韵这样说,大家是信的,毕竟梅老夫人的傩舞本就自成一家。
“麻烦你拿着!一封是给胡阿四的!”临出门,罗韵将几封信笺交到鹿鸣手里,她要献祭性命,便见不到胡阿四了,好些话来不及说,便以信笺作为道别。
“一封是给罗巫主的!”
“一封是给我兄弟姐妹的!”
鹿鸣接下,只说了一个好字。
外头已有咚咚鼓乐声起,说明天色已经黑下来,舞傩可以准备开始了。
罗韵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双手放在门上,却是侧头问了鹿鸣一句,“只要我命祭,就一定能救下这凉州百姓,对吗?”
“自然!”鹿鸣回答的淡淡也肯定。
罗韵回了声谢谢,然后手猛的扒开门扇,大步的走向前去。鹿鸣将三份信笺收到袖兜内,抬步跟上。
官驿的走廊左右已跪满了巫家人,见到罗韵,无不喊一声“韵小姐!”。他们自然也瞧到了跟在韵小姐身后侧的鹿鸣,无人理会鹿鸣。
罗韵走到门口,门口的火把将周遭照耀的明晃晃的,门口的场地上,云压压的人跪拜下来,有韩大人,有兵丁,有百姓,抱着孩子的,扶着老人的,已经起疙瘩的被传染的,未有被传染的.......都跪下来,嘴里喊着“大巫------!”
罗韵看着眼前匍匐下拜的这些人,她吸吸鼻子,赴死的害怕散去几分,多了些沉甸甸的责任。
她是罗家嫡女,罗家有训,为大巫,便是救天下苍生!
命祭,便是她的责任!
罗韵开始缓缓朝前走,韩大人带着兵丁为她开路,巫家人围在身侧为她守护,百姓们则在二旁相送。
罗韵的身侧跟着鹿鸣。如此,罗韵的荣光自似被鹿鸣分得一二分去。就有罗家人去拉扯鹿鸣,道这不是她该站的位置。罗韵却牵住鹿鸣的手腕,让罗家人退下。
“今夜的舞傩,她作韵律!”罗韵道。
“韵妹妹,以鼓为韵,还是我来吧!”罗家一男子上前自告奋勇的道。
献祭的舞傩,罗韵不曾学过,是鹿鸣现跳现教的。鹿鸣说她也不曾习过,只是书中如此记载。
罗韵聪慧,又加上不得不学会,半天功夫,就捻熟了所有的动作。至于韵律,鹿鸣说,她会为罗韵击鼓!
“不用!”罗韵牵手鹿鸣,步步向前。
巫祭台高高,看到它,凝起的那份勇气,到底也有动摇。
能不怕吗,她罗韵也是花季年岁。
只是想起胡阿四,想起百姓,想起巫的责任,便是怕也不得退。
罗韵松开鹿鸣的手,脱了鞋,散开斗篷,一步一步的,登上巫祭台。
巫家人俯首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