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母喝着粥,说道:“都夏天了,也不见二女婿过来。”
“快了,陶坊里的白陶堆满仓,就连缗人任人都在往虞城里赶。”虞父喝完一碗粥,又去盛一碗,他说得悠然。
虞雨的丈夫,是虞地枣坂人,每年都会到虞城贩陶。当年也是因此,而和虞雨相识,并娶得美人归。
“当初,应该让二女婿在城里住下。”虞母想念二女儿和外甥女,从虞城去枣坂,有一段路程。枣坂是处小聚落,可没有虞城这么热闹。
“实在想她们,让苏儿去趟枣坂帮你看看。”虞父继续呼呼喝粥。
“苏儿还小,要是迷路,遇到危险呢。”虞母摇了摇头。
“阿母,我都十五了,我认识路。”虞苏有点无奈,他跟着兄长去过一趟枣坂,路他记得。
“能有多远,我当年十七岁的时候,就跟人去穹方了。”虞父年轻时,也是个不安分的人。
“不是半途让狄人给捉走?”虞母瞥眼丈夫,这事她可还记得清清楚楚。
“苏儿,还是你的爷爷带上三兄弟,亲自背着两个大陶盆,去把你爹给赎回来呢。”虞母望向虞苏,跟虞苏讲述。
虞苏听着母亲的陈述,他很好奇,原来父亲去过穹方,那是相当遥远的地方,听说能看到大海。
虞母提起这事,不忘瞪虞父一眼,当时可没让她少担心。
虞父哑笑,低头咕咕喝着粥。喝完粥,虞父把嘴巴一擦,说道:“再等两天,女婿肯定过来。”
虞雨的丈夫,叫邰东。枣坂那边多邰氏,和虞城的虞氏常通婚,两地实在算不上有多远。
两天后的一个黄昏,虞苏从大陶房里钻出来,一身的土灰,到陶坊外的溪边洗手。他挽起下裳,蹲身洗手,突然听得一个女孩脆生生喊着:“小舅!”
虞苏赶紧抬头,往道路上探看,看到一支队伍推着辆车,四五个人。跑在最前头的是个三四岁的女娃娃,扎俩羊角,穿着身枣红衣服,正是他的外甥女小枣。毫无疑问,队伍领头的那对男女,是虞苏的姊姊和姊夫。
邰东是位挎弓的精壮男子,穿着一件暗色的深衣,扎着条皮制的腰带。他身边站着虞雨,从夫妻俩紧挨的站位看,就知晓他们关系很好。虞雨是个精致美丽的妇人,头戴缀绿松石的木簪,身穿缀珠的衣裙。此时她正看着女儿和弟弟,露出宠溺的笑容。
虞苏抱起小枣,大呼:二姊!你们来啦!快步朝二姊和二姊夫跑去。
如每年夏日,虞苏二姊夫都会到虞城来贩陶,并顺便将妻女带来,和虞家人聚一聚。
夜里,一顿盛餐后,虞雨和虞母在火塘边把臂交谈,虞母多时不见女儿,有许多话要说,还一说起来就没完。邰东是个有本事的人,虞雨嫁得好,夫妻恩爱,虞雨生活上没有什么事需让虞母挂心,母女俩就是话话家常。
回来外婆家,小枣十分欢悦,兜着果子,一会跑母亲外婆那边;一会跑他爷爷那边;一会又跑去找虞苏。她和虞苏特别亲昵,幼儿时,虞苏就常抱着她,哄她睡觉。那时候邰东人去缗地,虞雨带着幼女在娘家住了一段日子。
“小舅,这个果子可以烤着吃吗?”小枣抓出一把小野果,问着虞苏。野果圆形,有着褐色的皮和红色酸甜的果肉。
“烤了会变酸,而且也不能吃太多,夜里会肚子疼。”虞苏摸摸小枣肚皮,小枣故意将肚子缩起来,以示她没有吃很多。
“小舅帮你收起来,明天再给你好不好?”虞苏揉揉孩子的头,眼里满是温情。虞苏疼爱外甥女,就像当年他二姊疼爱他那般。
“不好。”小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