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知县端坐于公案之后,将每个人脸上的神情看的清清楚楚,宋德此刻汗流满面,嘴唇干裂,一双眼不知该往哪里放。
“你这小人、还我女儿!!”
戚安一声凄厉嚎叫惊醒宋德,鬼使神差,他突然看向戚安,此时,这位老父亲眼眶眦裂,眼球遍布血丝,那股直逼心灵的恨意令他感到恐惧。
他突然想起,那个夜晚,戚絮贞望向他的双眼也带有如此强烈的恨。
于是,他将她溺死,随后抛尸河滩,匆匆赶回高府后伪造假证,并丢在戚絮贞院前。
宋德那晚还溜进戚絮贞房中,将置于桌上的信件销毁,他还记得,那封令戚絮贞半夜三更夺门而出的信上写着戚安心疾复发、命不久矣。
“宋德,你可认罪?”裘知县沉声道。
“我、我…”宋德跪伏在公案之下,久久不能言语。
“可怜我孝顺的女儿,竟落得这般下场,她是我的心、我的血!絮贞啊!把我女儿还给我!”
戚安突然一把扑向宋德,却被身旁人拦住。
“絮贞已证明清白之身,这等作恶小人必会不得好死,有裘知县为你主持公道,想必絮贞九泉之下也安心了。”高老爷劝阻道。
“安心?好一个安心!”戚安推开高老爷,他抖瑟的身影犹如风中残烛,无比脆弱,“我宁可这信件是真的,絮贞丢下我这把老骨头远走高飞,最起码人还是活的。”
戚安瞪向宋德,双目通红,“可絮贞被这畜牲所害,如今、我竟连个念想都没有了!”
堂外众人唏嘘一片,一旁堂役走上前,宋德签字画押,再无半分抵抗。
“天下父母一般心,你苦读圣贤书,怎不知这般道理?”杜思问道。
宋德扬起头探出一口气,“我心里爱慕戚姑娘,不知怎的,就成了这样。”
他突然转而望向高老爷与王氏,对杜思轻笑道,“想必大人已知,戚姑娘在府中过得不好,王夫人不喜她,她入府便从未见过少爷,死前也是如此,即使这般,戚姑娘却从未向家父诉苦,我虽有错、却不后悔。”
杜思闭上眼,久久才开口,“我多说无用,你好自为之。”
说罢,他拂袖而去,宋德一抬头便看见父亲老泪纵横的脸,他顿了顿,终是低下了头。
杜思走到戚安面前,这位花甲老人刚刚经历丧女之痛,无助的可怕。
“令女遇害前写有最后一封书信,若是能找到,杜某定会将它交于你。”
“草民…谢过大人。”戚安没有行礼,他的双眼失去光泽,暗的叫人心悸。
“杜大人,那封书信在何处呢?”一旁小吏走来问道。
杜思不语,来到趴在地上的绿环跟前。
“绿环,因你贪图钱财珠宝,故意隐瞒实情,此案拖延数日,你可认罪?”
绿环点点头,又摇摇头。
杜思没有在意,继续道,“戚絮贞离开高府前写的那封书信现于何处?”
绿环咬住唇,装作没有听见。
“大胆奴才,大人问你话呢!”一边堂役厉声说。
“你服侍的那位小姐平生未做过一件恶事,她父母也都以德代人,可曾想却平白无故招致恶端、引来杀生之祸,你心里难道就没有半分的怜悯吗?”
小吏说得头头是道,只见绿环微微侧过头,毫无反应。
杜思冷笑一声,“再不开口,你就是罪加一等,再挨数十大板!”
绿环一惊,连忙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