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思深吸几口气,平缓心中郁气,这时,宋知县刚好拉开窗帘,一股清风拂来,杜思的头脑顿时清明不少。
“多谢知县大人,肯为小人如此着想。”杜思笑眯眯道。
“欸,这是哪里的话,本官一向体恤下属,爱民如子。”宋知县的脸笑开了花,并举起手一一挥向四方,“你且问问这些邺城百姓,有哪个不对本官称赞有加。”
杜思呵呵一笑,没有搭话,轿内亮堂许多,地毯的色泽鲜艳,杜思随意一瞥,突然望见毯上一处阴影,那是被水打湿的痕迹,其间似乎夹杂一些灰绿的叶子。
“这里怎有一处污痕?是谁干的!”宋知县音调陡转,都盖过了一旁叫卖的小贩。
“让杜兄弟见笑了,衙门养了几个懒惰的闲人,竟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本官一向勤勉敬业,绝不会在轿内做其他无用的事。”
宋知县嘴上说着,一边掏出几张纸,神色无半分变化。
杜思明了一笑,“小人能见知县大人一面,已是天大的福分,怎敢计较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杜兄弟可真会说话。”宋知县再次朗声大笑,二人极为默契,又回到方才和平的气氛。
这时,轿子经过一家娱乐场所,这里人声鼎沸,嘈杂喧嚣,由于人数过多,软轿的速度慢了,宋知县眉头紧锁,不耐催促轿夫。
杜思抬头一看,正对‘长乐坊’三个金色加粗的大字,原来是到了赌坊。
宋知县斜眼观望几番,复笑道,“杜兄弟,你也对这赌场有几分兴趣?可圣上明文规定,男子需二十后才允进入。”
杜思点点头,仍盯着长乐坊,宋知县眼珠子转了几转,突然说道,“凡事也有例外,长乐坊三层也有一些贵人在此,不得不感叹各人的命,乃天注定。”
杜思又点了点头,宋知县咳嗽几声,等着杜思下文。
只见杜思薄唇轻启,宋知县凑近身子,笑眯眯的望着他。
“听闻庄府主人庄慧极爱去这家赌坊。”
宋知县:“……”
“大人可知庄慧,此人正是秦氏的丈夫。”杜思回过头,正好看见一脸呆滞的宋知县。
“大人?”
“啊、我知道那个庄慧,他确实是秦氏的丈夫。”宋知县的脸五彩纷呈,像调色盘一样变来变去,提到庄慧,他似是想起来什么。
“本官与他聊过几句,庄慧此人豁达开朗,大度得很呐。”
此话十分耐人寻味,杜思细细一想,便知其中道理。
过了约莫一刻,轿子来到官府,停在衙门口,杜思随宋知县进了大牢,看守的老头见了杜思,忍不住擦擦眼睛,满脸困顿。
几人进入牢房,光线暗了许多,空气潮湿,地上老鼠横行,宋知县的脸隐入一片黑暗里,叫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二人来到一处空牢房前,宋知县一指前方,那里赫然是关押着莺儿、郑秋与力哥的牢房。
杜思抬起脚步,却被宋知县拦下。
“杜兄弟,本官劝你不要过去,那里关的不仅仅是凶犯,还是几个刁民,言语粗鄙,不堪入耳,你可要想清楚了。”
宋知县的眼无比幽深,杜思与之相对,他行了礼,毅然前往。
“哼。”宋知县甩了一下袖子,又整整官服,摆正头顶的乌纱帽。
杜思来到牢房前,只见牢内三人躺在地上,他们浑身上下似乎没有一处完好,血痕毕现,十分可怖。
其中,郑秋的身子动了动,他气若浮丝,说的话却在寂静的房内十分清晰。
“人不